“符老,十多年未见,风采依旧啊!”迎客的老者热切地做着礼,白须下的眉眼低垂,不见半分笑意。
怎么说都是老洞主寿辰,这青鹤谷也忒不识趣了,竟只让这么个不干事的老东西前来赴宴。
被唤作符老的人摸着胡须,不咸不淡地回了一礼,“哎,余兄过誉,论风采,我老儿哪比得过你?”话说的倒是好听,但看那副神色,半丝谦逊的影子都不见。
“哎,过谦过谦。”
两人皮笑肉不笑地对视着,旁人一看这架势赶紧离得远远地,以免殃及池鱼。
这方圆寸地,能排的上号的也就青鹤谷和石蛇洞两大势力,这两方自古不是东风压倒西风,便是西风压倒东风,明争暗斗无数。
“三十年前石蛇洞老洞主破关,强压着在青鹤谷头上做了三十年的霸王,如今见老洞主伤了元气,就开始撕脸皮了?”
“这是要打起来了?”
“哎,嘘,你小声点,别叫他们听见……”
听着围观人的动静,老者的脸皮忍不住抖了抖,心里冷呵一声,眼神扫过符老身后的弟子,一眼就觑到了队末尾的叶朝宗。
“听说贵宗前不久有一天骄,年仅二十六岁便已结丹,说的就是这位小友吧?”
二十六的金丹也不是多罕见,青鹤谷吹得天上有地下无,像个没见识的笑话。
“云岑那孩子确实天赋不……”符老得意洋洋,不管笑话不笑话,有总比没有好。
他正想暗戳戳夸赞一番,说一半又愣住了。
不对啊,那孩子现在不是在闭关么?
他忙忙顺着老者的视线望过去,正好看到跟霁云麓做鬼脸的叶朝宗。
“你是何人!为何混入我青鹤谷弟子中?”
“……”
被两道气息锁定,叶朝宗整张脸都僵住了,他缓缓回头,扯出了一个无害的笑容。脑子飞速运转,在思考怎么脱身的同时,还要在心里自夸一番。
果然,像他这么扎眼的长相和天赋,若是不做伪装,还是太容易被认出来了。
他转身抱起霁云麓,把霁云麓提溜到跟前,抱歉道:“不好意思,我妹妹不太懂事,跑到这边来了,我是来把她带回去的。”
说完,叶朝宗转身就要走,一股威压却赫然罩下,强行要拦他。
“站住!”说话的迎客的那位老者,他慢步走到跟前,沉沉看着二人。
少年尚看不清来路,但女孩儿的装扮很明显不是大荒这边的人。法衣虽整洁,却也不见什么富贵……老洞主此次元气大伤,中的是外域人的手段,如此关键时候,宁错杀,不放过,他可不想出什么纰漏。
“两位小友既过了拦山亭,便应是预备来观礼的客人。既是客人,可否出示一下请柬?”沧桑的声音里含了威势,全冲着霁云麓去。
叶朝宗有所察觉,第一时间捂住了她的耳朵,但还是激的她五脏翻涌。
这就是所谓的万无一失?
霁云麓平息着腹腔中翻腾,抬眸直接撞上老者的眼睛,从中捕捉到了分明的敌意。
敌意?对她?为什么?
霁云麓来不及思考,便被一只清冷的手捞到了怀里。
“请柬在这儿。”
艳红的油纸伞,慵懒的身影,身披华袍的女人不知何时到场。肌肤如雪,面若桃花,眸中自有风情,顾盼之际,秋波流动,让人为之所摄,魂牵梦绕。
有画难描雅态,无花可比芳容。朱唇轻启,万物失色。
女人一杆伞柄压住了叶朝宗所有的动作,毫不费力地把霁云麓从他怀里抱了出来。
“阁下是……”
女人不言,从容地递出请柬。老者翻开一看,脸色陡变,立刻恭敬地退到一旁,给人留出一条路来。
“原来是护道者大人,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大人……噗……”一口鲜血喷出,老者却是擦都不敢擦,只是头埋的更低了。半点眼神都不敢在面前人脚尖上停留,只兀自盯着地面。
那边符老一听“护道者”三个字,也是骇然,连忙示意青鹤谷的弟子让出道来,学着老者的样子立在一旁。
女人冷眼扫了眼老者,见人还算乖觉,收回了威压。
她戳了戳霁云麓的脸,温柔问她:“宴儿,可算给你出气了?”
霁云麓虽不知是什么情况,但这会儿她也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入了女人的戏,板着脸点了点头。
“那我们便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