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时分,凉风袭人。
一条蜿蜒石阶通向半坡,亮晶晶的蝴蝶在梯田上飞舞,掠过一架停着的马车。
车帘突然被掀开,头顶黑帽,拖着两条栗色长马尾的女孩跳下来,转身向马车催促。
“快来,快来,昨天下午就应该到的,我们整整迟了一夜。”
林秋池和钟离相视一眼,并肩跟在胡桃身后。
三人沿着石阶爬上半山坡,沿着梯田走了许久,靠近石崖的时候,一座孤零零的小土包进入三人视线。
胡桃放慢了脚步,当她看到小土包前的那个人时,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那个人……”
胡桃向前了跑了几步,坟前的身影一动不动。
坟前的男人肩膀动了一下,突然弯腰,捂住嘴巴剧烈的咳嗽起来。
“我是胡桃,你是江宁吧,抱歉我来晚了。”
江宁停止了咳嗽,抬头看着孤零零的坟包,“是你操持小五的葬礼吗?”
“你们往生堂就是这样做事情的?”
他的目光指向坟包,一道裂缝自坟头延伸至坟尾,仿佛被一刀劈开。
里面的棺木清晰可见,裂开了。
江宁缓缓起身,林秋池三人这才看清江宁面容。
男人脸色惨白,豆大汗珠从发间流下,他的双眼通红,满脸的痛苦无法掩饰。
“她还那么小,死了也不能安息吗?不能安息吗?”
江宁骤然扑来,伸长了双手,索命一般去掐胡桃的脖子。
“江先生,请你冷静一下。”壮硕的身躯挡在胡桃身前,林秋池冷冽的眸光明灭不定:“小五的事情我很可惜,但这不是棺材裂不裂的问题,事关心魔。”
迎着林秋池的注视,江宁下意识一个哆嗦,待听清林秋池所述,他后退两步,冷笑出声。
“心魔,你说一个6岁的孩子有心魔?”
“直到四个月前,她还只是个5岁小姑娘,并非成人,怎么可能有那种东西?”
经常行商,对于神鬼只是偶有听闻,但眼前男人说出来的话, 太过荒谬。
“你们这是在推卸责任。”
江宁一脚踢翻火盆,指着小土包,“睁开你们的眼睛看看,我的小五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还有,我在这里等了你们整整一夜,只是为了一个道歉,你们连这个也不肯吗?”
“江先生……您误会了。”胡桃在自己腿上掐了一把。
指甲刺入白皙的肌肤,刺痛蔓延,她甚至能察觉肌肤渗出血渍,纷乱思绪瞬间被疼痛取代。
她是往生堂的希望,谁都可以慌张,唯独她不可以。
胡桃深吸一口气,凝重地说道:“也许,你该亲自瞧一瞧。”
她指着小土包,从腰间小提包中翻出一个瓶子,滴出一滴透明液体,送到江宁身前。
“此物可使常人看到心魔。”
“滚开,还想骗我!”
“放肆!”
江宁拍向胡桃的手再次被挡住,林秋池心里冷笑连连。
以前在荒野上问路的时候,那些盗匪极其嚣张,而他可以瞬间让他们冷静。
林秋池的手稍稍用力,江宁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
江宁觉得自己的手都要被捏碎了,刚要破口大骂,突然迎上林秋池深不见底的眸子。
他浑身冰寒,如同被一桶冷水当头浇下。
“你,你放开。”
“可以好好听人说了吗?”
“……”
江宁哆嗦了一下,连连点头,心头愤怒当即被恐惧笼罩。
他颤抖着手接过液体,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胡桃。
“你最好没说谎,否则我让你们……”
林秋池眯了眯眼,江宁又是一个激灵,再也不敢废话。
液体滴入双目,重新睁开,周围一切都变了,四周如同水墨画一般褪去颜色。
江宁连忙向小五的坟墓看去,瞬间面无血色,踉跄的身体倒退数步。
盯着坟墓,他看了很久,很久, 许久之后,他颤抖着看向胡桃:“那些黑气……怎么可能?”
林秋池一脸茫然,他眼里的坟墓还是坟墓,并没奇怪的东西啊。
他好奇看向身旁,钟离也是一脸凝重。
所以就他一个人看不到心魔?
“我需要怎么做?”江宁浑身瘫软在地上,全身力气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