潺潺流水带了丝丝凉意,虫鸣鸟叫声重新唤醒耳膜。
手里一片滑腻温热,林秋池低头,胡桃正握着他的手,根根手指修长,此刻骨节泛着白。
胡桃已经很用力握住他的手,但在林秋池的感知下,就像是被棉被包裹。
抬头看了看烈阳,他只觉得手心里要渗出汗水了。
胡桃的另一只手,和他一样,抬起放在半空。
盐尺和那只小手的距离不过咫尺。
林秋池心里一惊,小心将盐尺收起来,这才看向小五的位置。
地面上焦黑一片,仿佛被什么灼烧过一般。
百无禁忌箓将小五的躯壳烧成了灰烬。
忽的,手心钻进一股凉风,胡桃已经松开了他的手。
她呆愣愣看着四周。
“终于出来了!”
想到心魔幻境里差点死掉,胡桃再也忍不住了,一下子抱住林秋池的腰, 将脸埋入他的胸口。
林秋池张开手臂,一动也不敢动。
察觉被抱住的人浑身僵硬,胡桃的声音闷闷地传来:
“你怎么了?”
林秋池眼皮抽搐,看着贴在侧脸的护摩之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直到胡桃扬起脸,这才尴尬地挪开护摩之杖。
“我都忘了,手里还拿着它。”
林秋池点点头。
“我能再抱一会儿吗?”
林秋池再次点头。
过了很久,胡桃才松开双手。
“我就是怕,那个魔神螭太丑了,还会吃人……”
“我知道。”
林秋池手指拂过她的眼角,安慰道:
“你也看见了,他被我打跑了,别哭了。”
“谁哭了,我就是眼睛痒。”
“嗯。”
胡桃的声音不争气的小了很多。
她的眼睛再次泛红,盈盈泪光犹如快决堤的洪水,就差一丝。
林秋池只好拍了拍她的肩膀,指向身后的灰烬。
“多亏了桃桃,要不然真要一辈子困在幻境里了。”
林秋池刮了刮她的鼻子,这才逗的得胡桃笑了出来。
他再次抬起双手,捧着她的脸,大拇指向外拭去,将笑出来泪花抹开。
“我们先休息一会儿,心魔的事情待会说。”
“嗯!”
两人上了马车,世界重新陷入寂静。
只是胡桃将护摩之杖抱得更紧了。
林秋池暗叹一声,恐怕胡老爷子也没有碰到过如此凶险的心魔吧。
偏偏胡桃这个新手,一接手就是地狱级难度。
这件事情的背后,可是关系到魔神螭。
不知过了多久,胡桃睁开眼,看到空荡荡的马车,立刻从长凳上爬起来。
一件黑白长衫从身上滑落,而马车里空荡荡,林秋池身影已经不见了。
她赶紧将长衫从地上拉起来,拍去尘土后抱在胸前。
拉开车帘,太阳瞬间刺了进来。
胡桃抬起右晒挡住眼睛,突然惊讶的发现,大拇指已经被纱布裹了起来,蹩脚的在顶端打了一个蝴蝶结。
然而,车外也没有林秋池身影。
她呼吸急促、慌张跳下马车,待看到河边的身影后,这才松了口气。
胡桃也来到河边,挨着林秋池坐下,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你怎么……嗯,那个心魔的事情怎么办? ”
林秋池穿着白色里衣,从手里的饼子上掰下来一块递给胡桃,这才说道:
“小五的念原本不会化魔。”
他想到那颗半透明的心脏,想了想,继续解释:
“那24个泥人即是‘念’的寄托之物,也是祟气藏身之处,我们需要打碎它们,最大程度削弱心魔的力量。”
“可是,魔神螭的祟念已经盯上咱们了。”胡桃扭过头,挡住林秋池的视线。
林秋池心知胡桃要强,害羞于刚才流泪的样子,冒起了玩笑的想法。
“那咱们是不是该跑路了!”
“不行,往生堂的百年信誉不能毁。”胡桃扯了扯怀里黑白长衫,似乎要扯一个大洞出来。
“好啦,我开玩笑的,不过这解魔该从哪里入手?”
“毁掉泥人可以削减祟气,小五若是执意化魔,再多的努力也无济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