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音缓缓停下。
阮·梅睁开眼睛,瞧了瞧那忽然间不再忧郁的面容,微笑着问道:“亲爱的,你想吃什么,什么都能满足你。”
“我想吃什么?”云尘牵强地笑了笑,“我只想品尝,有你作伴的光阴。”
“亲爱的,开心一点。要是你抵挡不住凛冬的严寒,没法盛放出最灿烂的花朵。”
阮·梅看着他的双眼,轻声道,“我现在就可以帮你解脱,让你免受冰天雪地的折磨与摧残。”
梅花香自苦寒来。
得到得太过容易,往往会让人忽视“珍惜”二字。
这世上存不存在永不凋零的梅花?
对于普通人而言,答案是否定的。
都有被风吹落的时候,哪怕熬过了寒冬,梅花也总会凋零,凋零在春暖花开之前。
但……
对于她而言,这是一件小事,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永不凋零的梅花,真的能够绽放出最美的芳华吗?
亲爱的,坚持住。
不要像那永不凋零的梅花那般,失去了生活最大的意义,永不绽放,永远失去了芳泽。
阮·梅面色平淡,静静地看着他,等待着他的答案。
云尘怔神了半晌,揽住面前的娇躯,于佳人的耳畔呢喃:“只谈开心的。老婆,你说一起睡都可以,是哄我的还是真的?”
“……”似有浅霞弥漫,阮·梅戳了他两下,“只有这个你才会觉得开心么?”
“当然不是。”云尘傻傻地笑着,“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刻我都开心。”
走出家门的那一刻,天色早已黯淡。
冬日的白天相对短暂,不经意间就会错过晚霞。
乘着舟,轻舟飘摇,飘摇过了十里人家。
一碗热腾腾的清粥,朴素淡雅,又能温暖肠胃。
云尘呼两口热气,小口、小口地品着。
与往日里的模样大相径庭。
再不见,那个狼吞虎咽的少年。
阮·梅舀起一勺清粥,缓缓送入口中,品尝着最为纯粹的味道。
粥是甜的,但是这个甜味很淡很淡,唯有细细品味,才能从看似无味的平淡当中尝出甜味来。
片刻。
阮·梅瞧了瞧云尘捧着的碗,里边的清粥像是从未动过一般,还剩了大半碗,剩得比她还要多。
她怔了怔神,又继续舀起清粥送入口中。
这一次,她品粥的速度快了三分。
云尘的速度也快了三分。
再快一分,再快一分……
哪还有什么优雅端庄的温婉女子,小木桌上,只有两个长不大的小孩,在比赛着吃饭的速度。
嘿,我吃得比你快!
你放屁!我明明和你一样快!
……
……
“老婆,你嘴角粘了饭粒。”
云尘看着她傻笑,探过身,伸手抹掉佳人俏脸上粘连的米粒。
农民伯伯辛苦了,不能浪费粮食。
他一口咽下,只是一粒米粒,却仿佛比整碗清粥还要香甜。
阮·梅柔和地笑了笑,没有唤出铜镜:“亲爱的,还有吗?”
“还有,在你的嘴唇上,粮食不能浪费,我帮你吃掉。”
云尘嘿嘿笑着,凑了过去。
随着距离的凑近,他的心砰砰砰跳着,忐忑得很。
阮·梅没有合眼,那双透着疑惑的眸子看得他鸭梨山大。
“尊…真的假的?”
“假的,我故意这么说,就只是想尝尝你的唇而已,米粒有什么甜的。”
云尘无奈地用真心话破坏了稍稍酝酿的氛围,又轻声唤道,“老婆,可以吗?可以的话就阖上眼。”
回应他的,是无声的沉默。
沉默中,美人阖眼,恬静的面容上,修长的睫毛止不住颤动着。
这是……
同意了,她同意了。
看着那无瑕的俏脸,霎时间,潮水般的喜悦一波波涨起,涨满心头。
哪怕这一生短暂如萤,又如何?
绚烂的萤火,足以与皎月争辉!
喜悦的心情一瞬间便压过了愁思,怀揣着满腔激动,云尘小心翼翼地印了上去。
印上了那没有浓妆艳抹的淡雅红唇。
拥抱世界,亲吻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