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是不想见,便不见。你若是想见,便去见,都无不妥。”皇甫子舞柔声说道。
皇甫元君想了一下,说道:“那我便带着弟弟去见一见吧。”
皇甫子舞看了她一眼,虽然她脸上没有不情愿的神情,但还是问了一句:“你若是不想见,也不需有所顾虑。”
皇甫元君摇了摇头,说:“父亲……虽不曾爱护于我,但也不曾苛待于我。他若是还挂念着我与弟弟,也不差这点面子上的功夫。他若是另有所图,轻易也得逞不了。既是无需顾虑,便是去见了,也是不惧的。”
说着,皇甫元君看向皇甫子舞,笑道:“娘,女儿长大了,这些人情往来,面子功夫,总是要去顾全的,您就莫小看我了。”
“娘如何敢小看你?”皇甫子舞摸了摸她的头,欣慰地笑道:“你若是愿意去操这个心,我自然也不会拦着你成长。只是你若是不愿意多费这些心思,娘也是护得住你的。”
“娘还能护我一辈子不成?”
“自然不能,但以后不还有你弟弟?”
皇甫元君抬起眸,看着自己娘亲,认真地说道:“娘,有句话说得好,靠山山倒,靠人人跑。谁有不如自己有,谁可靠都不如自己可靠,男子女子皆如此。这世道对女子越是严苛,女子就更应该自己立起来,才有自己能做主的余地。若不是这样,娘当初又何必自立门户?您上有父母,又有兄弟,将军府的门第难道还不够可靠吗?您懂得的道理,女儿如今也懂,不论是谁,只有自己立起来了,才能得到足够的尊重。”
皇甫子舞看着说得头头是道的女儿,心里既是安慰,又是怜惜。
“你说的,娘自然知道。只是对你,我总是想着能娇养一些,哪怕是迟点再让你知晓这些道理。你能懂得这些,娘心里放心,日后哪怕娘不在你身边,你也不会被别人欺负了去。但你如今不过十四,别的姑娘家还天真地赖在父母怀里撒娇,幻想着以后自己夫君的模样,而你却已经看得这般透彻,娘又觉得心酸,怕是我与你父亲的事早早把你催熟了。我总想着,若是当年我没有忧虑过度,把你留在别院,若能把你留在身边,若不总想着要争下这口气,早早和离了,是不是你也能对人多一分期待?”
说着,皇甫子舞还是忍不住落下泪来。这个女儿,是她最心疼,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去心疼的人儿。女儿立不住,她怕,女儿立住了,她也愁。
皇甫元君沉默了,她想说没关系,但是真正的君姐儿却是真的在别院郁郁寡欢,最后丧了命。她代替不了她,说出原谅二字。
“娘,女儿……已不是以前的君姐儿了,做这些假设都是于事无补的,您且放宽心吧!日后,女儿能护得住自己,也能护得住弟弟,这自然会是好事。”
“这是自然,我的君姐儿,日后必定巾帼不让须眉。”
皇甫子舞点点头,擦了眼泪,不想给女儿心里添负担。
三日后,皇甫元君带着她弟弟依约到了一品楼,同行的还有皇甫元卿的奶嬷嬷、皇甫子舞的贴身侍从水柔,和她自己的贴身侍从小映,另还有四名侍卫被她留在了楼下。
一品楼的小二领着皇甫元君到了二楼的天字房,打开厢房的时候,南宫驿便站了起来,就他一人,早早就等在厢房了。
他写拜帖的时候,以为她们应该是不会接了,但还是抱着侥幸心理,写了。接到回帖的时候,他便开始坐立不安了,今日一大早同乐早膳,便来了一品楼等着了,这会子,都不知道喝了几盏茶了。
皇甫元君看了他一眼,自己抱过皇甫元卿,让其他人留在门外,进去了。
“父亲。”
皇甫元君脸色平淡的抱着弟弟,刚要跪下行礼,南宫驿连忙走过来,扶住了她。
“不必多礼,过来坐。”南宫驿扶了一下,便热情地招呼她坐下。
皇甫元君便也没客气,站直了身,走过去坐下了。
南宫驿招呼小二又是送茶又是送茶点,忙乎了一阵,等东西都到齐了,关了厢房的门,这才静了下来。
厢房内沉默了一阵,皇甫元君没有开口的打算,便低头逗弄着弟弟。
南宫驿欲言又止了一阵,还是鼓起了勇气,问了句:“你……你跟你弟弟过得可好?”
皇甫元君抬头看了他一眼,点头道:“很好。”
南宫驿又问:“你……你娘过得也好?”
“自然。”皇甫元君再次点头道。
皇甫元君的冷淡让南宫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题,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