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丞的声音向来都是偏低沉那一类,此刻,他的嗓音随着呼啸风雪声落入耳中,余绵只觉得心脏都像被人用掌心轻微捏住。
不疼,却又挟裹着绵软痒意。
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胃里同时翻滚起浪潮,她想要伸出放在柯丞口袋里的小手,掌心却被他用力攥着,她挣扎不掉,半靠住他宽阔的肩膀,低过头,哇的一声,不可抑制的张嘴吐了起来。
酒精的味道在空中弥漫开。
柯丞身子一僵,余绵这一吐,全吐在他的外套上了,还有一些溅在了她围巾上。
幸好她今晚并没有吃很多东西,吐出来的基本都是水,柯丞眉梢轻皱,脱下外套丢在雪地里,左手食指轻微弓出弧度,敲了一下女孩的额角。
“这点酒量还敢乱喝。”
余绵吐了吐舌头,胃里稍微舒服了一点,太阳穴胀胀的发疼,像被人用线拉扯,她无力的耷拉下了脑袋。
柯丞又勉强从丢开的外套中抽出纸巾,语气听起来很凶的说:“把脸抬起来。”
余绵眨着眼看他两秒,漂亮的眼尾突然红了一圈。
一声不吭的,开始啪嗒掉起了眼泪,模样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你欺负人。”
她语气怯怯的说。
柯丞替她擦拭围巾上污秽物的动作顿住,舌尖抵过脸颊,笑了。
“祖宗。”
他亲昵的用指腹蹭过她的右脸,认输般的开口:“我错了,不要哭。”
声音有些发哑。
余绵终于抽噎着擦干眼泪,乖巧的嗯了声。
……
昨晚下了雪,今早天空澄清湛蓝如水洗般。
太阳高悬于上空,箔金似的光线笼罩整片天地,气温却更低了。
余绵来京宜大学后,第一次睡过了头。
十一点整。
她茫然睁开眼,瞧见是这个时间点时,好半天都没有缓过神来。
唐暖今日起得早,见余绵从床上下来,很神秘的说:“绵绵,你猜一下,昨晚谁送你回来的?”
余绵踩上放在桌椅旁的棉绒拖鞋,疑惑的反问一句:“我不是和你们一块儿回的吗?”
唐暖顿时睁大了眼睛。
“啊,你不记得了?”
余绵睡久了容易眼睛肿,她闭着眼,拿手碰了碰已经微微肿起的眼皮,很零碎的画面倏然从脑海一闪而过。
……她似乎见到柯丞哥哥了。
唐暖说:“是柯丞送你回来的呀。”
昨晚余绵从清吧出去后,好半天没有回来,给她发消息也没回,差点以为她在大雪天遇上什么事情了。
等找了一圈人后才瞧见,她从柯丞车里下来了。
柯丞单穿了一件黑色贴身高领毛衣,大雪天连外套都没穿,当时唐暖都在脑子里想象了一番两人在车内的盛况了。
然后才知道:“绵绵,你吐了柯丞一身。”
唐暖痛心疾首:“这么好的机会,你居然没有把握住!孤男寡女,大雪夜,你就该拿下柯丞啊!”
霸王硬上弓也行呀。
余绵脸色僵硬,原来脑海里闪过的画面不是她臆想出来的。
昨晚柯丞真来清吧了,她却吐了他一身。
一时间,内心涌上无比的羞愧感,她就不应该贪那几口甜意一个劲儿喝酒的。
拿出手机,余绵盯着柯丞的头像看了好半天,想和他说声对不起,但又觉得,这个时候才说会不会显得太过敷衍。
纠结间,陈嘉又的消息发了过来:【明天回家,我给你找了司机,你收拾好东西直接上车就行】
陈嘉又的实习还没有结束,他要临近过年那段时间才回来。
余绵本来打算自己打车回陈家的,但陈嘉又总担心她一个小姑娘不安全,身边也没个人陪同,就说他找司机送她回,这样他也能放心。
余绵没有拒绝陈嘉又的好意,敲字回道:【谢谢嘉又哥】
这才大一第一学期,余绵其实没有特别多东西要带回去,连行李箱都用不上,只有一个简单的背包。
宿舍其他三人也都是这几天陆陆续续要回去。
余绵是走的最早的那个。
她在宿舍等陈嘉又给她找的那个司机打电话,只是临近下午了,对方也没有来联系她。
余绵忍不住给陈嘉又发信息说:【嘉又哥,你把那个司机的联系方式给我吧,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