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那年暑假判的刑。
对方没想到她会这么坦白的说出来,脸色一下就涨红了,慌张的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冒犯,就是纯属好奇……”
“我理解。”
余绵依旧温温柔柔的笑,并没有怪罪的意思。
他们的态度已经很温和了,她见过更多比他们此刻知道她母亲是杀人犯后还窥探到令人作呕的姿态。
余绵转过身,抬步迎着正午的阳光向远方走去。
也许是那一秒的阳光太过刺眼。
她的左眼忽然一片湿润,一滴晶莹的泪珠在烈烈光线下折射着水盈盈的光,余绵很轻的抬手,用力抹开了那滴泪珠。
妈妈和她说过,她们没有错,所以不能哭。
她要乖乖的,等妈妈回家。
……
余绵没有回宿舍,她在恒川大学附近的小宾馆开了一间很小的单人房。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还是对恒川的天气不太适应,前两天过敏才刚好,现在她又开始发起了高烧。
浑身软绵绵的躺在床上,使不出半点儿劲。
余绵大概知道自己发烧了,但没有力气,意识也跟着模糊,只记得有电话打了进来。
因为她没接,挂断了好几次。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终于费劲儿的睁开眼,有了一点劲儿的伸长胳膊摸索到了手机,点了接通。
“喂。”
声音虚虚的搭腔。
那边沉默了一瞬,声线显而易见的哑:“小绵羊,你在哪儿?”
会这么叫她的,只有他。
余绵忽然不争气的酸了鼻尖,本就干哑的喉咙更是发不出一点儿腔调,烧的她嘴唇都快要冒火。
她不答应,柯丞也不催她,贯来偏低的嗓音浸着丝丝安抚。
“微信发定位也行。”
余绵用手背抹了抹同样滚烫的眼睛,终于喉咙嘶哑的有了声音:“……柯丞哥哥。”
她其实不想掉眼泪的,但这一刻,眼泪莫名就顺着眼尾滚落了脸颊,余绵轻轻地说:“我好想你。”
两人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见面了,但谁也没提过“我想你”这三个字。
此时此刻,这三个字自然而然的说出口,余绵恹恹地耷拉下脑袋,吸了吸鼻尖:“我明天可以去找你吗?”
像是担心他拒绝,又飞快补了句:“就见一小会儿也行,不会耽误你训练的。”
她话音未落,电话那边少年低低的笑从喉咙中荡出,好似几分蛊惑。
“不行。”
他这么说。
余绵倏然委屈的咬紧了嘴唇,就见一小会也不行吗。
下一秒,仿佛从听筒里传出,又好像从耳边漾出的敲门声响起,柯丞低磁的声线慢悠悠地说:“因为我来找你了。”
所以,不需要等明天。
“开门。”
他淡淡说。
像有一束乍然从天空绽放开的绚烂烟火腾空而起,余绵烧昏了的脑海一瞬清明,她猛然从被窝里爬了起来,连鞋都顾不上穿,踉跄着跑到了门口。
可站在门边时,反而有种近乡情怯的害怕感。
害怕这一切只是她的异想天开。
“扣扣——”
没什么节奏的敲门声再次响起,像是敲在心尖,少年懒洋洋的腔调问:“小绵羊,听到了没?”
只有柯丞才会有这样的语气。
因为发烧,余绵背后出了汗,汗水浸湿衣料,空气里的风飘过,她轻微打了个哆嗦,手也在发抖。
站了半分钟。
她终于握上门把,用力一拉。
没有窗的走廊,光线偏暗,挺拔颀长的少年身影就站在这片昏暗中,半歪着脑袋,单手抄兜,薄唇勾起,看着她在笑。
不是梦,是柯丞。
余绵眼眶轻微湿了湿。
只是一个月没见了,即便他来主动找她了,她也没敢上前靠近他。
柯丞这一个月明显瘦了点,优越分明的五官更显立体感,眉眼间的那股痞气也就愈发张扬,凌厉落拓。
黑眸稍眯,视线在余绵身上定格两秒,他漫不经心的张开双臂,低声啧了句:“一个月不见,连人都不知道抱了啊,小女朋友。”
最后那四个字,被他拖腔带调的刻意喊出,好似骤然升起的一股暧昧。
余绵脸蛋微微泛红,目光慢半拍的望着他,突然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