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总，大亚街区的谢主任来电话了，问你什么时候下货。”

“喻总，平安银行的张经理说打你电话总是没人接，请你回复下。”

“还有物业也在找你，说公司这一期的租金就快到期了……”

“喻总，你好，我是喻津同学书画培训班的老师，小津停课有很长一段时间了吧？再停下去，担心他的课程怕跟不上，还有最新一期的补习费，他母亲说以后都由您来缴纳？”

……

这几天喻茂心情烦躁得很，他不想接任何的电话，但是源源不断的信息还是汇到他的手机上来。

“老爸，老爸，我呆在家里一点意思都没有！我要出去玩！”小津把所有的玩具模型拆得乱七八糟，铺了一地，玩腻了也不愿再重装回去。

黄双双也心情不好，不想搭理他，也不管小津。偶尔和他说话时的第一句都是，“老喻，我现在是特殊时期，你能不能多照顾下我？”

“喻总，你那批货还要不要生产呢？最近厂里接的货单有些多，每批货的工期都很紧，你这个材料压在这里有蛮长一段时间了，要是没那么急我们先赶其它的单了？”

广州那边的厂家也打来电话。

不急？怎么能不急！

银行的抵押，各种应缴的月供、物业、贷款利息……

“老公！老公！”一天半夜，黄双双尖叫着从梦里惊醒，紧抱住他，“老公，我做了一个噩梦，我梦见银行把我们的房子拍卖了，我和崽崽都被赶了出去，流落街头。街上下着雪，我们好冷……”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看你连梦都不会好好做？”喻茂一边语气嫌恶地说着一边拿起烟抽。

“我都怀孕了，你还抽烟！还怪我不会做梦？梦是我能控制的吗？你要有能耐的话，你给我安排一个住大别墅、开豪车、天天环游世界的美梦试试？”

喻茂感觉自己头都快炸了，他晚上开始失眠。

第二天，他发信息给孔筱玉，“我们谈谈。”

“有什么话可以在手机上说，我没有那么多时间。”

“我把小津送回到你那，顺便聊聊。”

“明天下午三点半，粉寓旁的75号咖啡厅。”

第二天见面，孔筱玉先让司机送小津回她母亲家，对喻茂的冷淡一如既往。

“孔筱玉，你现在是不是特别开心？”喻茂也冷冷地看着她，梗着脖子，“看我现在这么丧，生意做不成了，公司也快没有了。”

“我没有很开心。”孔筱玉淡淡地说，“一如平常。”

“你就继续虚伪下去吧。”

“不管你信不信。喻茂，我再说一次，看到你惨，我并没有觉得多开心。我们在一起时，我力所能及地给你的生意铺路，我做得怎么样你自己心里清楚。我们离婚后，我也没给过你什么阻力，继续让你待在我们共同的资源圈里像从前一样经营获利。”

“说得好听，真没给阻力，那会在我最后这条生路上猛踩一脚？”喻茂悲愤。

“你也知道这是你最后的生路？”孔筱玉将一份文件丢到他面前，“这是秦总调整后的投资方案，好自为之。”

喻茂吃了一惊，拿起文件，飞速地瞄了起来。这个方案虽然不像自己最先预想的那么获利丰厚，但盘活他的公司至少没问题。除了投资方案，还有合同，另外还有一份关于他目前公司的经营战略建议，不少新颖独到的奇思妙想，且逻辑清晰，可行可控。

“筱玉——”喻茂拿着文件，半晌说不出话来，呆望着，最终只喊出了她的名字。

孔筱玉平静如水，眼望其它地方。

“再也没有下次。”说完，她起身离开。

处理完儿子和喻茂的事，孔筱玉给尚云菁打电话，“云菁，晚上去城西的忆昔清吧坐坐。”

“忆昔？怎么突然想到去那了？我印象中那个店才开几个月吧，生意有些清淡。”云菁意外，以孔筱玉的性格，她应该更爱往人气旺的热闹地方跑。

“我和一个朋友把它盘下来了，你过来坐坐，顺便也帮我看看。”

“盘下来了？”云菁更惊，这有钱人做事的速度，真实令普通人望尘莫及。

“这个店的优势算是在商心中心区，劣势是周边没有同类的商业集群，客源不集中，就会导致客流量少。”坐到清吧里，云菁一边打量店内的装潢，一边提出自己的想法。

“是的。我们现在就在想怎样扬长避短，吸引客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