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香弥漫,范存意的神色才缓和了点,握紧她的手也略微放松。
云菁趁机抽出自己的手,活动了一下,反手将他的手握在掌心。
在三层楼的书吧里参观一圈,两人选了个靠窗的幽静卡座,各点了一杯咖啡、一本书,静静闲坐。云菁拿的是一本台湾作家的散文集,范存意拿了一本日本作家的推理小说。
静坐了一会,云菁拿着散文集都读了十来页,却发现范存页对着推理小说却看得极慢,才数页。再看向他的脸,云菁明白他心里有事,并没有看进去。
“要不我们早点回去吧?”云菁收起书,试探性地问,“我早点准备好要做的菜。”
“也行。”
回到云菁的住处,云菁进一步确定了范存意的失常。
他坐到沙发里,就像将整个人都要陷进去似的,极其疲惫。
“我休息下。”他说完,就躺下了。一屋的低气压。
云菁开了空调,也给他盖上一床薄的被子,然后心事重重地去厨房里忙碌。
直到云菁做好饭,范存意仍然熟睡着没有醒来,她不得已去叫醒他。
“吃饭了,不然等下菜凉了……”
“好。给我几分钟。”范存意深深地拧着眉,慢慢地坐起来后,盘腿低垂着头坐了一会,然后再去洗浴间用清水洗了把脸,再出来。
晚餐与中餐的气氛犹如天下地下,范存意不愿先开口,云菁只能努力找话题。
“不知道在范大厨这里,我这小虾米做的菜味道还过得去吗?”
“还可以。”
“青豆虾仁是不是还可以再炒鲜点?”
“可能会更好。”
“你平时喜欢吃西餐更多?”
“也没有,都吃。”
……
“下午我们在商场碰到的是——”云菁觉得打开话题,从这里应该可以吧。
“不太熟。”三个字简略地总结了一切。
好吧,云菁感到一种无力感。
气氛太沉闷了,她只好去打开电视,让电视上的喧哗来掩饰房内的尴尬。
吃完饭,范存意终于主动开口说了第一句话,“今晚能不能让我睡你这?”
云菁愣了下,这真是灵魂的拷问。
“我睡沙发——”范存意补充道,“今天特别累,不想回去。”
然后又是相对无言,范存意卧在沙发里,调出了一个电影,眼盯着电视,神游外太空。
云菁一边默默地搞卫生,一边默默地想,范存意这人简直就像现在流行的盲盒一样,是一个系列的,每个盒子里都是不同的他,精英总裁、英俊厨神、默契搭挡或者颓丧宅男,机智有趣、酗酒耍赖、清高冷傲、乏味寡言可能都是他,每个时刻可能抽到的就是不同的他。
如此想着,云菁心中生出小郁闷,有种从云端跌入到凡尘的感觉。也许这就是真实的生活,不会一直让人在云里飘着。
当晚,范存意留宿在云菁家,卧室里的云菁翻来覆去,一晚没有睡着。
她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太对。虽说他们的恋爱才刚刚开始,都有磨合期。但是强烈的直觉让她不安,显露的冰山一角往往会很不简单。
难道是因为年纪大了的人谈恋爱,就不如小年轻那么简单,容易甜蜜腻歪了吗?
云菁这注定是个失眠的夜晚,不知道客厅里的范存意是否睡得安稳。
……
这年的星城冬季不是太冷,元旦前下了一场雪,现在快到春节时却一直艳阳天气。
穿着艳红真丝吊带睡衣的孔筱玉掀开被子,披上睡袍,赤脚走向别墅的大客厅,盘坐在白色的羊毛地毯上,点燃一根烟,对着阳台外的园子发呆。
冬季的夜晚,在星城为数不多的全屋供暖的豪宅里,室内温暖如春。
不一会,身后传来动静。高大健壮的年轻男子跟着走了出来。
“凯瑟琳,你怎么就醒了?”
他就在腰间绑了一块浴巾,上身全裸着,展露出一块块结实的的肌肉,真是青春美好的身躯。
孔筱玉微微一笑,抬抬手指,“烟瘾犯了,出来抽一根。”
“少抽点烟,对身体不好。”男子走到她身后,坐了下来,伸手搭在她的两臂上抚摸,然后将她的外袍往后拉,露出洁白的脖颈和后背,将唇一点点轻轻吻上去,经过的地方一路滚烫。
孔筱玉轻微地颤动,将烟摁灭在一旁的烟灰缸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