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夏回到家时,安父已经带着安母去了当地的市人民医院。
“子宫肌瘤,已经比较严重了。需要马上做手术,同时做下子宫切片,看下有没有癌变。要是癌变,你们得做好进一步的心理准备。”医生一脸严肃地说道。
安爸愁容满面,本就满头不少白发的他,看上去更显苍老了不少。
“爸!你先别着急,妈不会有事的。”安夏虽然当即也吓得面色苍白,但这个时候,她必须稳住。
“希望没事吧,不过还是要先准备一笔钱,以防万一。”安爸冷静下来后,说道。
安家是普通家庭,安父、安母本来工资不高,市区供了一套按揭房,安夏的弟弟正在读研,安夏工作时的薪水也大部分给家里和弟弟上学,这些年没什么存款,到这个时候,她才发现钱多么重要,生活上尤其是家人健康上的一点风波,就可能撼动一整个家庭。
“好的,爸,别急,我来想办法。”安夏的朋友本不多,在星城除了同事,就只有云菁和一贝走得近些。她当即给两人打电话,请求支援。
云菁迅速转过来一万,“我是刚买了房,手头有点紧,你先用着,要是还差,我再帮你一起想想办法。”
“夏夏,你别急。我这里有三千块现金。你知道我平时工资不高,以前都是月光,前一阵每一个月定期存款暂时取不出来,又刚回家过了年,给了爸妈一点钱……”一贝将卡里仅有的三千转给了安夏。
通完电话,安夏站在医院走廊尽头的窗口前发呆。医院尤其是肿瘤科的气氛沉重压抑,到处是消毒水的味道和脸色灰败惨淡目光神情哀伤的人们。
安夏感动两个姐妹毫不推辞地仗义相助,虽然是杯水车薪,但她们也都尽力了。
其他同事领导、因为云菁而结识的孔筱玉等人,也许能帮上她,但还没到万不得已的地步,她目前开不了口。
至于萧秋山,是自己提出的分手,他们现在又处在特殊的思念徘徊期,见一面都受煎熬,更何况她也不想和他有任何经济纠缠。
安夏思来想去,最后想到了卫哲,想到了他春节时发的信息,毕竟那么多年感情,还是朋友,有需要还是可以找他帮忙吧……
她拨通了卫哲的电话。
“小夏?”卫哲很是意外,“已经在上班吧?”
“公司上班了。我还没,请假在医院……”
“在医院?你怎么了?”
“不是我。是我妈。”安夏犹豫了下,说,“我妈得了子宫肌瘤,正在医院做手术,要住院,还要做子宫切片,看有没有癌变。”
“啊——阿姨生病了?”卫哲说,“你不要太担心,应该没事的。”
“嗯……”安夏顿了顿,鼓气勇气,“我爸说得先准备一笔钱,以防万一,现在有点发愁……”
说完,安夏感觉自己像置身于一个空旷的房间,等待一切回音。瞬息间,她回顾了自己和卫哲的在一起的一切过往,也不是和他过不下去吧,更何况他曾一直有想法复和,他父母对自己也那么好,如果……那自己也将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就和他踏实安心的过吧。
“子宫肌瘤不是什么大事,很多中老年妇女都得了,切掉就是了,没什么大问题的。”卫哲说。
听了卫哲的话,安夏无声地冷笑了片刻,默了一会,“嗯,谢谢你,医生叫我,我去忙了,再见!”
回到病房,安母已经入睡。
安爸看到安夏进来,悄声说:“如果癌变,就得化疗,化疗就得做好长期准备,要准备一大笔钱,这可怎么办啊?实在不行,咱把房子卖了吧。”
“爸,你先别急,医生只是说有癌变的可能,并没有说一定是啊!房子卖了你们住哪去?你不用太担心,我会想到办法的。”
安爸点点头,没再说话,默默地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发呆。
安夏也心乱如麻,垂下了头。这个时候,面对年迈父母的无助,她才发觉生活里的感情烦恼是多么无足轻重啊。她无奈,惭愧,平时对父母的关心本来就不太够,要是这次母亲因为自己的经济负担而不能得到有效治疗,她的余生将不得安宁。
手机在衣服口袋里震动,她拿出来一看,是萧秋山的来电。
她犹豫了一下,走出病房接起了电话。
“夏夏,把你的银行账号发给我。”
“干吗?”
“我先给你转十万,不够再想办法。”萧秋山说。
安夏鼻头一酸,半天没吭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