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中坚定自如。

“是的。”

“清雪姐姐，以前每月都来，可这大半年了都没来过，她出远门了吗？”

“嗯，她也去北边了，忙完事情就能回来。”

“苏泽哥哥，天色都暗了，夜路不好走。要不去玩家住晚，明早再回去。”

小牙子的泥瓦房在不远的山脚下，三间房一个院子。厨房靠着猪圈，猪圈里除了猪，还有鸡鸭鹅，看到他们进来，扑着翅膀，叫着嗓子。

“牙子，你这大晚上干啥去了？”里屋，女人扯着嗓门，一边说一边哼歌，像是在哄小孩睡觉。

“阿娘，没事，我只是去上大号了。”

“早点睡，明早还要上山砍柴火。”

“好，阿娘，你也早点睡啊！”

牙子偷偷带着林泽进了柴房最里边一间小屋子。屋内就一张床，一张木桌，一张小书柜，木桌上几本书，一盏古朴的小台灯还有纸笔。

“苏泽哥哥，这灯是清雪姐姐送的，平日除了看书，我都舍不得用。你看，我每天都有在练字。”

小牙子告诉林泽，山上的梅园是很早就有的，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造的。听说很早以前是为一个官家小姐养病的地方。他们村里的一些人是官家小姐家里的仆人，长工，世代都在这里种田耕地，守着山上的梅庄。

白日，小牙子看到他进山了，没有阻拦，是因为他认识。否则，外人是不能随意进山的。村里的男人都去城里帮工，剩下女人和孩子还有几个老人。

慕清雪每个月月初都来小住几天，给村里的孩子送吃的和书，村里的学堂也是慕清雪开的，他从会走路就知道她。

知道她住在梅庄，从小他阿娘跟他说，住在梅庄里的人，是忘忧村村民要守护和尊敬的人。

“那梅庄你进去过吗？”

“去过呀！园子里有几棵绿梅还是我跟清雪姐一起种的呢！不过，梅园没人的时候，我们不能随意进去。就谢阿公能去，他负责打理园子里的树木。谢阿公白胡子可长了，跟个老翁似的，阿娘说，他都快要百岁了，身子骨还很硬朗。”

“那谢阿公是什么人？”

“嗯，我不知道，他就住在村头那个大祠堂里。平日，都不出门的，难得看到他。”

林泽一晚都在想着王府的那幅屏风，绣法和梅庄的红梅屏风一样，右下角绣着“赫拉氏族”。

这个村，坐落的地方挺隐蔽的，绕过几个山头，坐落于盆地内。他白天进来的时候，穿过一个灌木丛，走田间小道，越过石桥。看小牙子的长相，不像是一般农户家孩子，眉目清秀，还能用得起纸笔。

整个村子的房子虽是泥瓦，却是整齐归置的，白墙，墨色屋顶，屋檐上多有飞禽鸟兽图纹，一房连着一房，方正排列。原本因是极大的一处宅院，分隔出十几间院落，每个院落一户一家。

他想起元大帅临死前说的话，“我是死有余辜，受恭亲王的知遇之恩，却没能守住最后的血脉。我一直奉行着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可是就那一念之差，现在追悔莫及。但我也死而无憾了，请求你保住那千里江山骏马图。”

因果，因果，种下什么样的因，就要去承担什么样的果。

天道，轮回，重生。

元大帅永远都不知道，他想守住的血脉没有葬身火海，就因为心中的执念，慕清雪即便站在他面前，他都未认出那个曾被他抱过的女孩。

带着遗憾死去，带着悔恨离开，却是心甘情愿。

林泽回望一眼，日出前，静谧的村庄，袅袅升起炊烟，鸟语花香，青山绿水，满目的人间烟火，美好而动人。他不敢去打扰，只愿这里这景象能一直安宁下去，世外桃源般的恬静属于他心中的爱人。

他将苏家的家传之宝，放进梅雪山庄，慕清雪的书房中一处暗格内。本就属于她的东西，苏家只不过代为保管。他忽然会觉得他苏泽本就是闯入者，和清雪有婚约的本就是他大哥苏源，那是老祖宗订下的。他抢夺了，所以才会有那样的报应。

他们苏家也是那份宝藏的守护者，他的老祖母曾是前朝一位妃子身边的掌事嬷嬷，至于是哪位妃子，族谱中并没有记录。可能就是恭亲王妃，那幅千里骏马图恐怕就是出自他老祖母之手，苏家的《绣神录》中有一样的图案原稿，慕清雪给他看的时候，他曾问她有没有绣过这幅图，她说从来没有，是因为苏老爷警告过，除了这幅图不能公之于众外，其他都可以传承下去。

那幅没有被公之于众的绝世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