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什么时候信菩萨了！明早，我带他们离开，你守在这里。”

“还有我，我也守在这里。”苏阿冬，捋过自己的下巴，闻了闻袖子，“不好意思，一个月没洗，太臭，我去后门河里泡下。”

“谁？”

草丛里，躺着两人，苏阿冬放轻脚步走过去。

“三少爷？”

三个月后。

冬日的肃杀之感，将街边枯枝上仅剩的一片梧桐叶卷下来，海城的内河，湿冷而肃静。

站在河岸上，对面是黑白分明的欧式建筑，英法租界。而他所在地方是一排排的工厂，工人忙碌的身影。破旧的厂房，拥挤的街市，与对岸的宽敞亮丽形成鲜明的对比。

林泽希望有朝一日，他站着的地方，能建起一座通向对岸的桥，连接河两岸，自己国人的地盘却被别国人占领，还不允许通往。

京郊仓库后，他带去的六十人，只有他，和另一个背他回来的战士活着。

那些倒下的战士历历在目，虽经历过不少战役，战死对于他们来说，再平常不过。可是，他们也都是有血有肉的人。

“将军，为我们报仇！”

“将军，快走！”

林泽闭目仰头，任风吹打脸庞。

“将军，急报！”

副将拿出电报，“凉州慕大将军一月前离世，现慕家军由慕家长女慕清雪和慕少将慕千帆一同带领，镇守边关。”

“这么重要的消息，为何一个月后才收到？秦天浩怎么没有发密报？”

“属下去查！”

“阿雪，你要守边关，难道是不打算回来了吗？”

南方冬日的阳光很暖，林泽却感到一股寒冷吹上颈背，东北的局势越来越紧张，大帅对他的婚事催得越来越紧。不知一切是否来得及？

“将军，大帅后日中午抵达京都城南火车站，林雅君急报速归。”

“我知道了，今夜启程。”灭掉第三根烟头，星星之火在灰暗的地面上发着点点微光，最后熄灭。

“有何珉文的消息吗？”

“没有。”

“那秦天浩那边查的怎么样？”

“那边三个月前的消息被人截了，具体是哪边的人还在查。”

“海城的防卫军留下，我们带一个班的兵回去。”

“属下这就去安排。”

他收到密报，在东北的日本人密谋着什么，但消息可疑没有确凿证据，证明他们到底要干什么。国内局势分成两大派，各守一方，双方对峙，是外人趁机扰乱的最好时机。

连日未眠，如头顶的乌云，让林泽不知怎么的，心有些慌乱，不祥的预感席卷而来。北边的一坨乌云笼罩在上方，那个方向是凉州。他们相隔万里，自从分别后。她好像在他的生命中，突然如风般消失，他抓也抓不住。

临近午后等待的火车没有按时到达。

“林将军，北边来电，大帅的火车在刚经过虎口隧道时发生爆炸，人已经送往军部医院。”

这阵慌乱声在听到消息时，骤然加剧。

原来他们的阴谋在这里。

六个小时后，东北军司令统帅不治身亡，林雅君穿上孝服，异常坚定的对林泽说，“你我虽不能按期举行婚礼，但从今日起，我就是你的妻子。这是爸爸的遗愿，从此往后，我们夫妻一体，京都的奉军都由你接管。”

林泽背对她，“大帅刚走，先给他送行。我答应他的，一定会做到。”

林雅君将戒指深深的捏紧，指甲刻进手心的疼痛感都已不在乎。她知道，这个一眼爱上的男人，他的心里没有她，那又如何呢，他们的余生都被绑在一起。即便只是利益而已，也足够了。

林泽处理完后事，天边已经露出灰白色，日光照耀上大地的时刻来临，无名指上的戒指刺目到他的心底。林大帅死前，将定制好的戒指交到他手中，亲眼看着他给林雅君戴上，才肯闭眼。

那一刻起，他好像再也抓不他的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