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洗，能看出来有一层厚厚的污垢，但是穿得倒是蛮整齐；他脸颊黝黑，感觉很久没有洗过了，但是胡子和头发梳得还挺一丝不苟；黑黢黢的手指按在弦上，他整个人随着音乐轻轻晃动，很是陶醉。

“好有意思啊这爷爷。”赵晓萌小声说道。

曲终人散，老爷爷拿起一条毛巾轻轻擦拭二胡，没有在意旁边的人给了自己多少，又重新搭弦拉了起来。

看起来还是个不在意钱财的爷爷，赵晓萌决定了，她要把自己的口粮奉献出去。赵晓萌去买鸡蛋汉堡了，林斯等老爷爷停下的时候，开口道：“爷爷，你是哪里人啊？”

“我是安徽人。”

“那你是不是去过很多地方了？”

老爷爷有些骄傲地点点头：“我一路骑车过来的。”他指指旁边停着的老式二八大杠，车后座上夹着简单的行李。

林斯真心觉得佩服了：“好厉害啊。”后来好多年轻人世界各地骑行直播呢，老爷爷这属于是祖师爷了。

老爷爷眯眼看了看林斯，又接着道：“你别看我现在穷得都吃不起饭了，但我每天过得也还行，你看看大街上这些人，哪个能有我开心的？我当年可是厂里面的一把手……”提起当年的事他就心酸，人家下海他也跟着下海，却赔得倾家荡产，还是有个二胡的手艺，不然他饭都没得吃。

林斯听着听着就觉得有些跑偏了，但也不好打断，她只能听着老爷爷忆往昔，时不时给他点回应。幸好赵晓萌拿着两个鸡蛋汉堡及时赶到，放进了老爷爷的手里打断了他的话语。

“老爷爷，这个给你吃吧。”赵晓萌说道，她觉得给钱太俗了，老爷爷卖艺也是为了糊口，她直接帮人代劳了。

老爷爷抬起头，林斯发誓，自己从他眼中看到的就是明晃晃的嫌弃，虽然下一瞬间他就掩饰过去了。林斯对这位世外高人的滤镜一下变得稀碎。

老爷爷口称谢谢，将鸡蛋汉堡放在了一边，又拉起了二胡。林斯瞬间觉得有些一言难尽，自己这是在干嘛？想从别人的人生中得出什么参考经验吗？

她忽然觉得有些没意思，自己这是在做什么？找素材佐证读书无用论、证明开心跟个人成就无关吗？

即便找出千万个人证明读书不是最主要的、最重要的是开心，那就能说服自己了吗？那前段时间那么努力准备物理竞赛又是为了什么呢？明明早就知道没有希望了，为什么还非要继续呢？

真就只是因为怕丢脸、怕父母失望吗？还是只是因为自己不甘心呢？恐怕只有林斯自己才能找到答案了。她有些无力地叹口气，拉起赵晓萌去吃饭了，还是填饱肚子要紧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