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靠近了一些,我们才知道这一行人身着便衣。但是脚步有力,行动有序,地上的车辙印相当深,约莫有半个手指那么深,由此观之,他们押送的东西必然不轻,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很重。
我与诸葛青衣尾随其后,保持着约莫有五十米左右的距离。五十米之内,无论是多么优秀的杀手或刺客,都很难完全遮住自己的痕迹。所以我们没有立刻出手,而是尾随其后。
队伍一路向北,向着出山口走去,即将离开深山进入草原。山内是大明的疆土,山外则是敌人的土地。况且草原上只有帐篷与牧场,这种地形下我们根本就无法藏身。而且已经是寅末,太阳马上便会升起,种种迹象表明,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要么无功而返,要么就是放手一搏。
领头的人看到了近在眼前的草原 又回头看了看背后的深山山谷,回忆起在深山老林中一整夜行路的经历,仿佛是心中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一般,长长舒了一口气,不由得轻松起来,又自言自语地感叹了几句,随即便摆了摆手示意所有人休息。一晚上的押运,如此悄无声息,不禁让人无聊与困乏到极点。众人放下手中的事,默默地三三两两散开,胡乱地倒在地上,有的还想打起精神,但也是两眼一闭地睡过去。队伍末端的两人更是特别,正准备休息时,可能是多年的习惯,习惯性的回头看了看,那一眼,令他们终生难忘。
一张高冷清丽的脸,一张冷酷恶魔的脸。
一炷香的功夫过后,人们相互推挤着,渐渐苏醒过来。这些时间对于一夜无眠的人来说是完全不够的,但对于后来混入的二人来说,足以了解很多事情。
“青衣,你别真睡了哎呦。”虽然我也很困,但一些事却令我无法入眠。
“哎嘛,你让人休息一下啦,人都一宿没合眼了,说吧啥事。”
我压低了声音道“他们看样子是亲军。有自己的编制与体系,自己的行军习惯。刚才那两个被咱们替换掉的士兵的身体我简单看了一下,胯下无茧子,虎口上有老茧,脸上没有那么旱,应该是南方来的。脚上也不是军靴而是加厚过的布靴。腰间有匕首,匕首没有“明”的字样,说明不是官府的正规军。所以,他们要么是汉王的亲军,要么是赵王的亲军。”
“车里是一些武器,盐,一些物资,你也知道的。听你的口气,似乎非常怀疑汉王?依我看还是别下结论,再看看叭。”她与我坐到一块岩石上,我正在想怎么回她话。她却看着天边,良久,幽幽地说了一句
“你可知,你的每一次选择都是那么坚,好像选了就再也不会更改一样。为什么不再考虑考虑呢?难道另一个,就真的一点都不值得你考虑吗?”她的声音很慢,慢的伴随着太阳升起。她说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转过头来看着我,似乎眼中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却又无从谈起。只与日出的那第一缕阳光,同时逸散开来,前者入我心,后者入我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