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我都在想，我看着这个济南城我就在想，它真的属于我，接受我，喜欢我吗？哪怕我成为了整个山东行省的巡抚，我都常常感到孤独无力。

“怎么了，夫君，又想起了当年的事情吗？”上官曦趴在雷石的肩膀上问道。

“夫人，你我之间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我这些日子常常会想起当年的场景，有许多人是因为我而死的。当年我想着，我要是不向当今陛下投降，按照铁铉的性格势必要战死到最后一人，全城百姓也都会殉难。我是害死了一部分百姓，但我也拯救了一部分，不是吗？我想着，以后我当上了巡抚，我好好做事，对老百姓很好很好，一定可以洗清我手上的血迹。”雷石哽咽了一阵，续道“但这些年来我，我，我自谓尽心尽力，可当我看到陛下北征，青龙神将起兵呼应，我仿佛又看到了当年的那场战争，我内心还是无法原谅自己。”

“哎，石，你知不知道这些年来，你有时候说的梦话都是关于这个？铁铉忠于君主没有错。可是恕我直言，当年的建文皇帝一心想要恢复周礼，他脑子里都是周礼周礼，可时代早就变了啊！大明又怎么可能回的去呢？我承认他是一个很有雄心壮志的年轻人，但是他太过感性了。他的那些措施，我看不到它们的效果。而反观燕王呢？八百军士起兵，横扫朝廷军队，他的才能与手段我们都看在眼里。无论是朱棣还是朱允炆坐那个位置，皇帝都姓朱，大明还是那个大明。朱棣又是太祖亲子。你又何必一直自责下去呢？当年我父亲在世的时候，父亲也是这么讲的，大哥效忠建文，死在了所谓的君臣气节下，二哥效忠燕王，做到了今天尚书的位置，我无心这些，便早早离开了，做个平凡人也好。”

“哎，曦儿，我老感觉这场战争没有那么快结束。”雷石苦笑着摇了摇头。

“你怎么会那么想？我倒是觉得这次北伐会有很大的成功。”上官曦撩了撩额前的头发问道。

“因为国家已经十多年没有打仗了，那些身经百战的士兵都已经老的差不多了，已经不能够再上战场了。何况又是陛下亲自挂帅，你说战场上刀剑无眼，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这这这…”雷石越说心越慌，来回踱步也越来越快，啪的一声，一封暗黄色的信滑落出来。

上官曦眼疾手快地抢过来，也不等雷石允许，拆开来读了起来。一炷香的功夫过后，她面色凝重地看着已经面色苍白的雷石。

“你为什么一直不告诉我？这么大的事情你一句都不讲吗？”上官曦手中的信慢慢从她的手中滑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你还打算瞒多久？我说你最近怎么一直都那么忧心忡忡。”

“哎，计将安出啊？汉王让我找死士去毁了堤坝，让黄河淹了北征大军的粮草，将陛下生生困死在大漠！粮草被淹之后，汉王利用这段时间带兵赶回南京，假传陛下旨意，利用粮草被淹督战不力压死太子，趁机夺取帝位！我若不答应，汉王就将那件事情捅出来，到时候我们全家都要完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