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儿醒了？”上官子方激动的手都在哆嗦，脸上的肉都颤动着，颤颤巍巍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说，说下去。”

“小姐给老爷写了一封亲笔信，特命小人加急带回来。还请老爷过目。”信使是上官灵儿昏睡期间的护卫，多少有些了解她的家庭。

上官子方缓缓看完了信，脸上的神色数次变换，看到信使还跪在地上，欲言又止的样子。当即挥了挥手，屏退左右，等到确认人全部都走干净了，信使这才起身。

“怎么？还有什么话如此紧要？”

“回老爷的话，灵儿小姐说。从青龙神将所受的伤势来看，应该是与一个人战斗所致。从下手的程度来看，灵儿小姐以为，必然是神将大人探听到了极其重要的情报。”

“哦？这是为何？”上官子方也不禁蹙了蹙眉。

“灵儿小姐以为，倘若是因为发现神将在瓦剌境内，必然是会派遣追兵来追杀。但瓦剌与大明交手多年，对于神将的功力可以说是有所了解。因此，倘若只是想挟持或者赶走神将，只需要派一些骑兵追赶即可。毕竟神将只有一个人，要杀死固然困难，但要赶走还是不难的。这是其一。其二，对手的功力如此之强，之前从未听到神将提过，也就是说，此人必定是瓦剌的底牌之一，除非有极其重要的事情，否则一定会将他继续雪藏下去，作为底牌。而现在，瓦剌不惜暴露自己藏了多年的高手来追杀神将，要知道，只要没有杀死对手，那么正常的人失败之后都会回去总结经验。这样一来，倘若没有杀死神将，那么过往费尽心机的雪藏，都毫无意义。但神将坐镇北方多年，期间也不缺乏亲自深入敌营，要动手早就动手了。因此，唯一的可能便是，这一次神将必然探听到了极其重要的事情，重要到不惜暴露那一位被雪藏的高手。”信使顿了顿，看得出来上官灵儿一定复述了很多遍，确保他一字不落地记住。“鉴于之前也有过几次北征，均没有类似的情况。而此次与之前唯一的不同就是，这一次是太子第一次监国，之前的北伐都是由内阁大臣代理！因此小姐希望老爷立即进宫，禀明此事，并且不惜一切代价将老爷的亲信放入禁卫军来保护太子，确保太子无恙，京城安泰！”

上官子方频频颔首，末了，想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也罢，太子决不可有任何万一。另外，老夫在禁卫军中，不会也不可能会有任何亲信。”上官子方再说最后一句的时候，再没了任何别的情绪，只有一双眼睛，像是一匹老狼…

京城 东宫

“上官大人？如今已是亥时了，此时到访，所为何事？”看得出来太子朱高炽并没有介意，而是感到很疑惑。殊不知，上官子方白天就收到了消息，而之所以深夜觐见，是想看看这位未来的君主对于大臣的态度。君臣之间，永远都有耍不完的心眼子。

所幸 ，没有让他失望。

上官子方没有隐瞒，而是将自己的所知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太子。不过，他没有说是自己女儿的发现，而是找了一个理由搪塞了过去，毕竟太子的重点不是消息的来源而是其本身。

上官子方有自己的心思，他不希望自己女儿的聪慧让皇家知道，越不出名越好。为了稳固帝位，这样聪明的女子，一定会被送进后宫，成为皇帝一个人的智囊，而不是某个臣子的妻子。上官子方希望自己这个唯一的女儿可以幸福快乐，而不是终老于权力斗争与后宫争宠。

“虽然目前还没有发展到最坏的那一步，但有备无患总归是好的。明日，让东胤将东宫的侍卫全部换成信得过的，那些后厨宫女该换换该下下。”太子心性善良，倘若得知二弟谋反，他一定不信，哪怕拿出多少证据。倘若说有贼人可能害他，他顾念自己的姓名，一定会更加上心。

其实，无论是太子还是贵为兵部尚书的上官子方甚至是上官灵儿，都忽略了一个问题。要争夺帝位，太子不一定是下手的对象，只不过另一个可能太小了，小到几乎没有发生过，以至于人们都忘记了。

弑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