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栋教学楼里传出此起彼伏的尖叫，显然有人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

走廊两边快速有老师赶来，陌云泽意识到不能在这里多待，他快步走上前去，在老师赶来之前拉着少女离开了。

寂静幽深的林间小道上，皎琬玥宛若一具行尸走肉，任由少年拉着自己漫无目的的行走。

等离的远一些了，陌云泽皱着眉松开手，刚才那点烦躁早被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冲散了。

不过他方才所说的，也不全都是气话。

他和皎琬玥到这里够了，真的够了，没有必要再继续纠缠下去。

他不是她口中的「阿玗」，也不是任何人的替身。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陌云泽强压下心头的担忧，从兜里掏出一张纸巾递给对方，皎琬玥没接。

她顺着墙角缓缓蹲下，死死地把脑袋埋进腿弯，再也忍不住哑声痛哭了起来。

晨光熹微，丝丝缕缕阳光透过树梢照在少女身上，好似在无声地见证一名精致瓷娃娃的破散……

递出的纸巾顺着春风飘落到了地上，看着少女无助的模样，陌云泽心如刀割。他轻声叹口气，上前两步挨着少女蹲了下去，然后伸出右手轻轻地拍打着少女的背脊。

似妥协，似安慰。

“哭吧。”他说：“把心里的痛苦全部都哭出来，就没那么难受了。”

皎琬玥浑身颤抖着，连呼吸都是刺痛的。

她听见少年的声音，眼泪越发止不住了。皎琬玥一把扑进少年的怀里，说出口的声音破碎不堪：“阿玗…那个人，刚刚那个从楼上摔下来的人，她是害死我弟弟的凶手啊……”

“是她害死了我的弟弟啊…………”

少女的声音很轻，轻到仿佛是在说给自己听。

陌云泽内心一阵刺痛，「阿玗」二字好似一盆冰水，从头到尾将他浇了一个透心凉。

少年僵硬着身子一点点回抱住对方。

在这个荒唐无比的早晨里，他看到了少女绝望破碎的模样，最终选择了缴械投降。

心中的天平悄然间发生了偏转，他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安慰着对方：“没关系，没关系的。”

“无论发生了什么，都是对方罪有应得，和你压根无关。”

“或许是老天开眼，才特意安排了今早这场意外，让你亲眼见证她的死亡。”

少年压根没有发觉自己说出来的话语有多么惊骇世俗，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想让怀里的女孩心安。

可随着他的话音刚落，对方明显哭得更凶了，她哭了又笑，笑了又哭，眼中盛满了陌云泽无法看懂的绝望：“可是阿玗，我的弟弟……就是因为保护她而间接被害死的啊。”

“她因校园霸凌害死了我弟弟，最终自己好像也要因为校园霸凌死了。”

“我真的好希望她赶紧去死啊…………”

可是墨安临走前希望我能保护她。

少女未尽的话语全部散落在了未尽的哭声中。

那天皎琬玥紧紧地拥着陌云泽哭了很久很久，似是要将这些年心中压抑在心中的无助痛苦全部痛哭出来。

陌云泽从始至终都温柔的陪伴着，期间无论对方喊了多少声「阿玗」，他全都不厌其烦的回应。

尽管他不是「阿玗」。

但只要对方需要，他也可以是「阿玗」。

…………

后来皎琬玥哭累了，她就靠在少年宽阔有力的肩膀上休息。远方天色大亮，林间小道中鸟鸣阵阵，与远方教学楼传出的朗朗读书声交相呼应着。

陌云泽缓缓伸出手指，动作无比轻柔的为怀中少女拂过了眼角的泪珠。

时间好似在这时停止了，四周的教学楼皆化为虚幻，天地间仿佛只剩下这对在偏僻小道中相拥而坐的少女少年。

许暖芸赶到的时候，看到的正好就是这么一幅画面。她无意识的攥紧衣袖，一言不发的走上前拍了拍陌云泽，“老师找你们，快回去吧。”

少年的肩头还残留着大片未干的泪渍，被人发现了也不太在意，他凑近怀中女孩的耳边轻声询问道：“要不要歇会儿再去？”

皎琬玥摇摇头，她拉着陌云泽一并站起，然后跟着许暖芸缓缓朝办公室走去……

此次的跳楼事件影响很大，那名女生选在开学第一天，悄悄地从他们教学楼顶一跃而下，当时很多刚进学校的家长学生都亲眼目睹了这场自杀，事情飞速在校园里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