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心医院。

皎琬玥经过一系列检查，包括但不限于脑电图、磁共振成像（MRI）、血液检测等等。

一整套操作下来，本就兴致不高的少女越发提不起精神来，她拉着陌云泽一起在休息区等待。

吧嗒——值班医生推开门走了出来。

他皱着眉看向皎琬玥所在方向，略微沉吟道：“检查结果要等明天才会出来，小妹妹，这边建议你办理一下住院手续留院观察。”

“初步接触能发现你的精神疾病非常严重，应该存在很长一段时间了，你所描述的具体症状和我们最近重点研究的「科塔尔综合症」非常像。”

值班医生边说着边拿出一本笔记本打开推到了女孩身前，“你看啊，科塔尔综合症是一种罕见的精神类认知障碍疾病，我们通常也把它称为行尸综合症。”

“患者通常会认为自己的存在是虚构的，可能出现幻觉和妄想，整个人常常无意识地陷入严重抑郁情绪中，这个病症主要以虚无妄想否定妄想为核心症状……”

皎琬玥眼睑微垂顺着医生的视线往桌上看去，只见那本薄薄的本子上，密密麻麻地记录了一大堆关于「科塔尔综合症」的详细描述。

对着她的纸张一角，恰好提到这个疾病的「临床表现」。

此病症划分三个阶段：种子萌芽--即病症初显；开花绽放--特征全面发展并出现错觉；漫长持续--错觉持续加重并伴随着长时间慢性抑郁……

科塔尔综合症，也叫科塔尔氏妄想、虚无幻想综合症、行尸综合症、活死人综合症……倒还真跟她的症状蛮像。

无形的焦灼在空中蔓延，皎琬玥心里没由来的升起一阵烦乱，“不用了，我明天再来。”

说完她拉起身旁的少年就要离开，值班医生也不勉强，他就近把开好的单子递给对方，“这是一些基础药物，对你的症状有一定缓解作用，今晚回去记得先吃点药再休息。”

少女的脚步一顿，随手接过处方笺去取药。

经过一整套零零散散的流程，外边的雨仍在继续，等她带着陌云泽回到家里，时间已经过了「00：30」。

永堕巷中寂若死灰，依稀只能听见雨水滴哒落地的响声。

少年脚踩着黑影，安安静静地跟着女生。

他今晚异常地沉默。

沉默到好似整个人都融入了洛城寂静无声的雨夜，无端散发出阴郁沉闷的气息。

从两人一起步行去医院开始，这人就讷口少言的跟在她身边。

皎琬玥还是头一回，没有发觉晚上少年在是何时出现的。

幽蓝且诡谲的雷光洒满了大地，远方传来隆隆一道闷响，转瞬间又在雨夜中消散。

“阿玗。”皎琬玥蓦然凑近身旁的少年，目光直直地盯向对方：“你怎么了？”

柔和的灯光打落在两人身上，他们的影子在墙壁上一点点牵缠。

时光流转，这似曾相识的场景再次上演。

不同的是，这回的主动方转变成了女生。

“欸——”在这种极近距离的接触下，陌云泽不躲也不闪，他神情恍惚的回望，“没事啊。”

“我有点担心你。”

少女若有所思的看了他半晌：“感觉你有事情瞒着我。”

陌云泽身形一僵，神情间写满了黯然，“我只是……记起一些我们小时候不好的回忆。”

记起了黎星河畔那场绝望的分离，他对既定的未来充满了恐惧。

皎琬玥沉默，当年的黎星河畔……确实是一段糟糕的回忆。

她没再追问下去，抬起手臂轻轻拍了拍对方，“没事的，那些都已经过去了。”

少女的嗓音清浅又柔和，似在宽慰对方，也好似在说服自己：“我们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一定会的。

手中药袋随着女生侧身的动作前后晃动着，包裹药品的塑料袋发出刺啦刺啦的响声，宛若在无声催促着它的主人——该吃药了。

陌云泽抿了抿唇，走上前接过一杯温水，轻声开口道：“时候不早了，皎皎先把药吃了吧，吃完我们去睡觉。”

“好。”皎琬玥接过对方手中的水杯，扣出几颗花花绿绿的药丸和着水一并咽了下去，“今天辛苦阿玗陪我跑那么久，快去休息吧。”

夜空浓稠的墨淹没了星光，淅淅沥沥的雨花噼里啪啦下不停，唯有高空悬挂的孤月，成了天地间唯一一抹亮色。

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