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至骁抬眼睨了周屹尧一眼，他薄唇微微抿着，眼色沉黑。

他回过头，望向道路对面的路灯，灯光在地面铺散开来，大脑思索着要怎么开口跟周屹尧讲。

“姜禾很勇敢。”这是他的开场白。

“陆萍爱钱，在我初中时，她到的我们家。两个人在一起多年一直没有孩子，我爸说他喜欢女儿，陆萍又一直没能怀孕，为了讨好他才把姜禾接过去的。”

楚至骁缓缓开口，“起初我不知道她是如何说通姜禾跟她来南通的。”

“但我爸并不是真的喜欢女儿，他根本就是禽兽不如，当年我妈就是被他强迫的。”

周屹尧脸上表情一直没有变化，直到听到刚才那句话，心中不好的预感愈加强烈。

手指缩紧，关节处因用力变得发白。

他听到楚至骁继续开口，“姜禾就是受害人，他开始就对姜禾意图不轨，后面就装模作样地对她动手动脚。”

楚至骁回想到那日姜禾一身血从楼梯上摔下来时，满脑子都是他母亲躺在血泊的模样。

“那天楚峰趁家里没人，跑到姜禾的房间骚扰她，姜禾很勇敢，拿台灯砸了他的头。”

周屹尧大脑嗡嗡嗡响，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过了。

“哥，那后来怎样了？”

周屹尧说话带着哽咽，楚至骁闻声去看他时，他眼眶血红，像是黑夜里走出来的修魔。

“我回家拿东西，姜禾颤抖身子从楼梯上摔下来，她浑身都是血，满脸都是泪。”

说到这里，楚至骁都难以启齿，闭眼平息心情，“她扑倒在我身上，抓着我的衣袖喊了我一声哥。”

周屹尧说出心中猜想，“姜禾害怕陌生男人也是因为楚峰？”

楚至骁点头，“对，后来楚峰住了院，姜禾要告楚峰，但是陆萍拿钱威胁她。后来姜禾就一直生病，我把她接到我那里去生活。她大一开学前几天，楚峰因公司贪污进去了。”

楚至骁走了，周屹尧却还在原地。

晚上喝的那点酒都被风吹散，他抬头看向姜禾家所在的楼层，一片黑。

脑子还不断传来楚至骁的声音，他说，“姜禾因为压力突然猛增，免疫力下降，一直发烧起红疹，病情反反复复不能根治，只能靠好好养着。”

“我也是那时才知道姜叔病了，姜姜既然喊了我一声哥，我就一辈子认这个妹妹。”

周屹尧双手掩面，指缝里渗出液体。

难以想象，姜禾当时是怎么熬过来的。

国庆收假前，姜禾去周屹尧家看了看左轮和炸毛。

温婉拿着一个精致的盒子走下楼，“姜姜，小姨之前给你买了个小礼物，上次你过来忘记给你了。”

姜禾抬头，“嗯？”

下一秒就看到温婉打开盒子，一只剔透的玉镯出现在她眼前。

“小姨，这太贵重了。”

“小姨给你买的，不贵。”温婉取出镯子替姜禾戴上，女孩手腕纤细白嫩，很适配。

“好漂亮。”温婉欣赏了一番，“你和宁宁一人一只。”

国庆收完假，天气干燥，强劲的冷空气带来秋雨，气温骤降。

姜禾开始不断地感冒发烧，持续一个月之久也不见好转。

周屹尧每天都急地像热锅上的蚂蚁。

周五下课，周屹尧去她们楼下等她下课，男生穿着一件黑色薄绒夹克，身材颀长，下课的小学妹偷看她一眼红着脸躲开。

许悠悠挽姜禾的手臂，“姜姜，小组作业是以视频形式完成吧？”

姜禾勉强扯出笑，“对，上课又没好好听课。”

许悠悠吐出舌头，“老师留作业的时候我在订外卖。”

姜禾勾了勾唇。

许悠悠没有发现姜禾的异常，“对了，你今天中午要和周学长一起出去吃饭吗？”

还没等姜禾回答，许悠悠怼了怼她的肩膀，“喏，你老公来了。”

许悠悠语出惊人，姜禾被吓一跳，“你别乱说。”

周屹尧也看到姜禾，大步迈上台阶，走近一眼就看到姜禾异常。

“周学长你来啦，那你们玩得开心我先走了。”许悠悠看了眼姜禾，“我走啦，拜拜。”

周屹尧点头。

等许悠悠离开，姜禾挽上周屹尧的胳膊也准备离开，周屹尧却在原地不动，“姜姜，你有不舒服吗？”

姜禾睁大眼睛，“没觉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