倦之时,若非无尘子修为稳固,此时怕尚且是个酣睡之人,那无欲大师能否见得还是个未知之数。
这几日又是法会时候,高人不少,应当正是诸多高人论道说法时候,或者寻访旧友结识新人也不差,怎会有闲暇来关心无尘子这个散修后辈。
扶风散人沿着绿荫遮蔽的白石小道缓缓而行,左右观赏,神态悠闲,避过问题,问道:“你当三日前的渡恶是个法会而已?”
无尘子心中微动,应道:“晚辈看是诸位前辈体恤我等艰苦,让晚辈一些功德,或者也要些考究意思?”
扶风散人颇有一点孺子可教也的欣慰感觉,解惑道:“七月法会属实是个度化鬼恶的法会,将那些凶煞鬼物送入幽冥,受罪孽惩戒。此外,太乙门借大悲寺行事,观察资质,收取人才,故三日前度化厉鬼之时你们也一并被真言调动了法力。”
“若是你到了吾这境界再来此法会,或能体悟其中一二玄妙,有益修行。”
“不过此时你法力尚低,赚取一些功德,锤炼肉身已经够了,旁的莫要多想。”
无尘子顿时忆起那法力被引动的艰难感觉,忍不住抖了机灵,压下后问道:“前辈,那清醒得早好还是清醒得迟好?”
扶风散人似有回忆,唏嘘道:“早,未必好;迟未必坏。”
无尘子听得迷糊:这些高人,就喜欢打机锋。
扶风散人毫无所觉:“吾昔年于此,也是与你一般三日方醒。”
“可惜……”
扶风散人资质上佳,根骨了得,悟性也不差,是蜀地修行人中名号渊博之人,学识丰富,为人热心,名号显赫,不然曾家老爷也不会贸然寻到其人跟前,即便是在此时的大悲寺的诸多同境界的修行中,也不是垫底的。
只是其毕竟出身散修,少了许多扶持和机缘,老师照顾也有偏颇之处,耽搁了修行。
若是其也出自太乙门这般煊赫门派,在这七月法会之上也能行那主事真人事情。
那才是真正的大功德。
无尘子对这法会两眼一抹黑,不敢贸然发问,只得暗中揣度其后的种种事情。
二人各有心思,没有太多言语,在这安静中又有许多辩论声音的内院之中缓步而行,左绕菩提树,右穿松柏林,观了碑林,看了塔林,又是约莫半炷香时间,便已经到了某处僧院,如意舍,之前,门外早有侍奉沙弥恭恭敬敬地接引了二人入内。
这如意舍与无尘子所居的蒋宅一般,左右不过是横竖百十步便能走完的,有三间寻常土墙瓦房在那院子正中,简单清爽。再细细看去,也不过是黑瓦黄墙隔内外,古树莲花分动静,池中金鱼解心魔,竹林翠鸟宁心尊。
这简陋朴素的舍院平白添上了三分灵动。
又有偌大一个禅字书帖镇住了满园灵气,又有三四幅经文书帖在窗沿下红墙边,给个院子补了些许黑白阴阳。
潦草狂放,天书鬼文。
比无尘子那宅院,这院子少了左右烟火世俗气息,多了佛意安宁,是一处修行静地。
扶风散人大约也喜欢这清爽感觉,叹道:“吾在那百江郡西林也有一修行之所,经营一两百年,山环水绕,远离人世,环境清幽,灵气充盈,比之碧霞观那些地方强了数倍不止,却也比不得这和尚的僧舍,自愧不如。”
无尘子问道:“前辈修行法地,不是在道观之中?”
扶风散人轻轻笑了:“以小友精纯修为,说不得过几年,吾破境时候,还需道友护法。”
说罢,也不闲聊,其与那迎出门来的无欲二人介绍道:“这便是我那精通符法的小友,无尘道人。”
无尘子此时修为尚低,境界不足,当不得“子”之一字,又无有声名传扬,因此也受不住“真人”称呼,只得了个“无尘道人”的介绍,勉强道明身份,也算是贴近其人,一个身不染尘的修道之人。
无尘子恭恭敬敬行礼,拜道:“见过二位前辈。”
无欲是个年岁稍大的老和尚,颊斜而瘦,额平有皱,目光平和,洗得灰白的海青僧衣微微风抖,倒是与站在一旁红光耀眼的无我大师颇为差异,虽也知无我大师的佛法修为依然不低,但此时此景有扶风散人和无欲大师作为对照,只会让人觉得其是个混迹世俗的酒肉和尚。
二人也是坦然受礼,无我大师也介绍道:“无尘道人应是符法正宗的传人,但其出身的三清观据闻已经灭门了百多年。”
“可怜,可怜,如今居然只传下一脉来。”
“此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