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蒋县令看来,无尘子如今银钱不缺,衣食无忧,该满足了。
其有点本事,若真舔着脸去了曾家,也得不了重用。
曾家如何了得,巴蜀一地声名显赫,便是郡守大人也要以礼相待,又有皇家作为倚靠,地位超然,自然有不少道士和尚已经攀扯,自然看不上无尘子这么一个只是有些小手段的野道士了。
不过么,平日听闻蒋安言语,无尘子在这百江郡中,颇为安分,偶尔去了城中的碧霞观,也不过是半日便回,旁的也不见那些高门大宅的请无尘子前去做那超度法事,或是讲经说法,足见无尘子除了钻研符咒一道外,还算是安稳的。
就只是这么一点,蒋县令可以忍受了。
无尘子撩拨了一下蒋县令,犹不满足,继续道:“可惜小道修为不高,便是符咒也并不高明,确实与曾家高攀不上。”
“只是希望小道与曾家主事关系不要断了,待得日后小道进益了,说不得还是有与曾家攀上关系之日。”
蒋安欲言又止,却被蒋县令止住了。
“小道有先师庇佑,又得了在大悲寺认识的师叔提携,也能去碧霞观观摩高人做法,又有曾家得了师叔示意稍稍照顾一二。”
“想来哪日小道落难了,还是能寻个栖身所在,暂居三五年,也有可能。”
这个师叔,曰佚名,不见其人,不闻其声。
警告一下蒋县令,也足够了。
蒋县令面色严肃,双眼微闭,右手握着茶盏,显出青筋来,显然是将这话当真了,多少担心无尘子真个弃了自己而去,其后强自平稳气息道:“既然有如此机缘,那道长何不长居曾家,也能与高人谈天说法,岂不自在。”
“本尊虽非僧道,世间之事多有相通,那些个修行高人于道长的重要性,与本官座师于本尊重要性相差无几罢!”
这话到底有几分嘴硬了。
无尘子软软挡了蒋县令一下,依旧不能断了蒋县令强硬心思,便也不再遮掩,应道:“曾家可以因师叔缘由照顾一二,已是极限了。小道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人情似纸张张薄,小道便不能太过贪心了,免得将这点人情耗尽了。”
“县令大人应当深知:人情么,有来有往方是,只取不予,迟早断了的。”
“不过,以小道目前修行来看,说不得五年六年后,便可以与那曾家坐而笑谈了。”
蒋县令失望的神色压了下来,也点头应道:“道长日益静修,勤奋之至,便是我门下寒门学子也比不得,再辅以道长绝佳资质,又有本官寻了那宝参补药从旁协助,想来是用不着五六年之久的。”
无尘子面显羞色,道:“能有相助,想来确实能少耗费一两年,如此,小道先行谢过了。”
蒋县令也笑道:“那我便预祝道长功行日进了。”
二人相视大笑片刻,复又小啜几口茶水,却是各有心思,又有片刻,蒋县令今日吃了个憋,有些难受,索性告辞:“今日叨扰道长许久,已是不易。料想道长此次修行归来,必有许多法诀妙术要精研,我也有公务要忙,如此便别过道长了!”
无尘子知晓那蒋县令心中诸事已经确定,有些嫌隙不好此时挑明了,自己也不想与之过多寒暄,便也道:“大人慧眼如炬,小道近来正忙于经卷事情,确实招待不周,如此小道也不多挽留。”
言罢,无尘子面上带笑将蒋县令送至门外,看得其转过街口不见,才冷冷看了蒋安一眼,道:“管家,以后有不明白之处,直接问我便是,无需全数报知县令。”言罢,也不待五十余岁的老管家蒋安冷汗淋漓寻机回答,便直接回了静室去。
虽知蒋安是蒋家的仆人,身契也都在蒋县令手中拽着,但事无大小一一汇报了,便很是恼人了。
你是蒋家忠仆,我却不是蒋家囚犯。
我与蒋家的交易是符纸与宅院,你在此是保证我每旬月给出定量的符纸,也是保证我衣食安稳无忧,却不是胡乱上报信息给蒋家,伤了我与蒋家本来便不是很牢靠的合作关系。
便是敌国探子,也有避讳之处,不是大小事宜全数呈报上去。
尤其是自己与曾家,本来便不想有太多牵扯。
蒋家县令被自己牵线搭桥一番,日后麻烦事不断!
无尘子心思转过,却也知晓那蒋县令得了自己日后少出门的承诺,应该安稳了,当着自己的面敲打了管家蒋安,便是为了稳住自己,稳固一下两者关系;至于旁的与曾家的关系,其虽有心,却也寻不着无尘子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