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言语这话时候,颇有深意地定了子真道人一眼,后者老脸微红,却也瞬间就压下去了。
子真道人来这鹿扬镇,也有刘家事情的缘故,但看模样,刘家是受不得碧霞观的拖延敷衍,亲自出手。
只是没想到,二人在这镇子上正好碰了头,确实有些尴尬。
刘高湛年岁虽小,行事却也稳重,戏谑目光一闪而过,不再盯着子真道人不放,一边前行,一边挑了些无关紧要的随口说了。
余下几人,要不是心不在焉,要不就是羡慕刘家随从一堆,剩下无尘子二人,也是紧紧跟着刘高湛,看能不能探听些秘密出来。
因这镇子上出了些诡异,刘家先祖坟茔也受了影响,刘高湛自然心中起疑,不得不纡尊降贵去那王家府上拜访一二,是探探王家的底,想看看其是不是与自家先辈的坟地出岔子之事,还有头顶那团乱糟糟的东西有些关系。
——那坟地,也是墓葬山,倒是与无尘子二人殊途同归了。
言及此处,几人已经到了镇上一处颇为干净整洁的宅子,外有疏篱做栏,圈了三丈自在;后有香果做靠,挡得七分酷暑;又有数个护卫将个三五间的宅子看得严严实实,等闲小偷小摸之辈想来是连院门都靠近不得。
天生地起人间景,月满风清宇农家情。
四人先后入了院子,有个窈窕侍女送上茶水,又有管家刘德昼出去安排诸事。
待得几人小啜茶水,消了暑气,各自心中盘算也妥了,刘高湛这才缓缓出声问道:“子真道长想来是看见了镇上的诡异模样了?”
“说来也是巧合。”
“本伯爷猜得先祖坟地出了岔子,许久都不得安稳,前几日到了镇上一看,果然如此,今日又探了王家底细,摸清了王家的来历,做了盘算,还想着请几位高人出手相助,不期两位便出现了。”
“这可是意外之喜了。”
那伯爵细细看来,约莫二十岁模样,一身华贵锦袍,隐约可见有动物暗纹,细细留意了,才识得那是传说中的白泽图案。再看那伯爵,虽模样年轻了些,瘦削现骨,与身上的风霜气息融合在一起,倒是能将一身华贵都压下,使人不能以寻常纨绔贵公子视之,更不忍以年岁等闲对待了。
在座四人稍一对比,反倒是这最为年轻的伯爵公子看来最为沉稳。
其人一入这土墙屋子,便有富贵气息涌出,便是这房屋四处漏风,也凭空多了几分华丽。
无尘子颇为不尊重地将这伯爵上上下下都打量一遍的时候,那伯爵也有些动作,一边是知晓无尘子在打量自身,却并未显出半点被冒犯的不悦,面色如常,一边也在暗中留神无尘子二人,想来是在猜测二人的手段本事,另有打算。
身旁也有那老管家,身上似有似无的道家赤色法力,细看却见不着,让无尘子叹为观止。
子真道人诚实应道:“诚如伯爵所言,我们师兄弟二人已经去了山上看了。”
无尘子此时也忍不住疑惑问道:“这镇子上头那阴气,如此凶狠,我们几人怕是不能化解。”
伯爵颇为惊讶地看着无尘子,道:“此前听明诚所言,以为道长修为应该不至能看得出那些盘旋的阴邪气息。”
“我所言,非但是阴气,还有王家小儿也与这阴气有些关系。”
“道长二人倒是用不着上门打探了,这家伙很会藏匿,道长修为或者能看得头顶阴气,却见不着那王家藏匿之物的。”
无尘子忍不住向伊明诚看去,却见得伊明诚原本正在细细打量无尘子,此时已经忍不住便低下了头,装作欣赏那红木家具上的白瓷茶盏——只是任由其如何伪装,也遮掩不住其心中的一点不安。
无尘子倒是没有被泄了老底的恼怒,反倒是对伊明诚这不安模样,生出了几分好感。
伊明诚约摸是怕无尘子冒冒失失,先将自己来历跟这位伯爷悄悄说了,虽不小心将无尘子修为低下的事情也说了,却也是好心。
但被个一身贵气的青年给轻看了,无尘子也有些不爽利,带了三分自傲反问道:“伯爵缘何以为贫道不能修得法眼?”
——我可以自认修为低,但你不可以说!
那伯爵轻轻笑了,不疾不徐应道:“我虽不是你们道门中人,却知道长走得是功德之路。如此修行,凭借符咒之道,道长或者善于镇宅护身,也有超度亡魂事情,还能应付些小鬼弱煞,但真的论起修为道行法力,道长便比子真道长差了不止一截了。”
“功德之道,没有这般容易便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