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本是农人,妻儿俱全。”
“三五年时间不回家,你妻儿如何应付,家中往来如何应付?”
“非父母断了亲缘的孩童,我们一般是不乐意收做弟子的,也是有着这些牵连在。”
看张伟福脸上颜色微变,子真道人又恶趣味道:“你已经年近半百了,十年不能入门,二十年衰老难以修行,你还能修行多少年?”
“到死不能入门,你可甘心?”
无尘子看子真道人竟然有闲心糊弄张伟福,后者也真的被吓得呆呆愣愣得,忍不住也插话转了话头道:“师兄,我看那刘伯爷精明得很,还有修为高深的供奉高人当管家,为何非要将你我二人拉扯进来?”
“其便不担心你我二人手段不足,坏了其先祖事情?”
子真道人已经寻了转到河边了,缓行数十步,寻了一处平坦溪石坐下,才应道:“不是刘伯爵非要拉扯你我二人掺和进去,而是师兄我不得已贴上去的。”
清水白流入耳,轻声长叹入心。
无尘子与子真道人相熟,但有些话还是要避讳的,便只是静待。
子真道人又长叹一口气,又看了一眼张伟福,还是没有遮掩意思,道:“师弟闲云野鹤,有一身高深手段,又有前人布下了谋划,想来是不愁的。师兄我却是不同了,行走时候,总要为身外事情考虑几分,结下一二善缘,说不得将来便有用上的时候。”
“刘家衰败数百年了,却一直没有断绝,到了这几年反倒是重新站了出来,比那些朱家皇族还要显赫几分,师弟以为这刘家如何?”
“且师兄我驱魔手段也会些,符箓手段也懂些,阵法布置也擅些。”
“可惜,师兄我样样皆通,样样稀松。”
“刘伯爵的那阵法布置,是个高人的手段,师兄我想借机好生参悟,若能得其一二,师兄我便有个前路了。”
“在这门外晃悠了十来年,师兄我功德没有多少,修为不曾进益,难道真的要请老师为我请动封敕,让老师为我们几个不成器的师兄弟各种操心,操劳?老师已经一大把年纪了,应该是安安稳稳参悟大道的年纪……”
“这漫天阴气,可是个不小的功德,为了保证破境,师兄我势在必得。”
无尘子也选了一块平整浸水的石头坐下,得了一点水中凉意,将萦绕周身的暑意驱散一二,又看着小黑欢喜地在溪水之中刨来刨去,偶尔叼起一块石头又吐了,悠闲自得,甚是羡慕,有意将子真道人意欲话语略过。
这镇上事情,无尘子总是不想掺和进去。
漫天阴气。
地主王家。
还有镇上许多民众。
哪个都不是无尘子能够招惹的。
也不是无尘子愿意招惹的。
无尘子本来与此事便无关,若非是子真道人相邀,无尘子此时应该还在宅子中绘制符咒,寻找那一点点进步契机。
此前子真道人主事也便罢了,无尘子看在熟识的面上,在旁边出个力,敲敲边鼓还是可以的,且无尘子还盘算着,子真道人会不会觉得应付不下那事情,便请动其老师出面——传说中的地仙真人,碧霞道人,想来是能够轻松解决这事情的。
今日莫名冒出来一个刘高湛,二话不说便接了主事位置,又使了无尘子二人前去应付应当是最难处理的事情。
刘家也不够坦诚,前头说山上没有妖邪鬼物,后头被无尘子扫了面子,又说山上阴邪鬼物并不是如何厉害。
由不得无尘子不多心。
自己得法力……太低了!
无尘子难免生出了一些退意。
另一边又是子真道人,想要掺和进去,无尘子也不能拂了子真道人面子。
左右为难啊。
不过无尘子此时还是有些底气的,旁的不说,只是那遁身符,神妙无比,应该可以保得自己一命,若真的遇着性命攸关时候,无尘子还是可以轻松遁走的。
还有五雷符,虽然用一道便少一道,真的有那不长眼的非要跟自己拼个死活,无尘子还是乐意你死我活的。
至少这墓葬山的手段,比不得此前百江郡曾家庄的阵法凶狠,能够镇压无尘子两个手段。
应该吧?!
脑中念头此起彼伏时候,子真道人又道:“说来也是惭愧,此事本当是我碧霞观的事情。”
“师弟也知我碧霞观坐镇这百江郡地方,鹿扬镇有高人做了这手段,我碧霞观没有发现,已经失了职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