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以五雷符强行收拾了,何至于成为此时模样?
无尘子懊恼心思飘过,身上道袍已经哗啦啦作响,面上针刺感觉乍起,已开始诵念经文:“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
有道道赤色经文飘动,所到之处,阴气落地,阳气飞天,五行生克消弭,各安本分。
“官人小心。”
还不待无尘子施展净天地神咒,将周围混乱煞气怨气鬼气化解一空,那枯井中又有一道三尺粗细浓郁胜墨的地脉阴气冲天而起,在本来便是混乱一片的灵气里面愈发显眼,复升起十来丈,侥幸有那太阳金光将这地脉阴气压了下来。
院子内顿时黑了一下,片刻后方有那薄薄光明偷出来,有点点佛光在这鬼气阴气之中游荡,有五行颜色一闪而过,便是无尘子那净天地神咒,也被这浩如渊海的阴气给生生破了开,后者也如何运转法力,也无法将那咒文念诵出口了。
胡八姑还要言语,元神感应了一下,察觉了些许异样,稍稍收了一下浑身妖气,也悄悄引了些阴气缠绕身周,倒是将自己护持的泼水不进。
无尘子身上十几道护身符齐齐闪动,不过在这渊海一般的地脉阴气面前,片刻便化作飞灰。
又有驱邪符等符箓,被这阴气冲临,力有不逮,也不过是撑了片刻,便被阴气中杂的煞气怨气给毁了。
无尘子倒是不惧这点阴气煞气,立时换了个金光咒,又掐了个五行诀护身,踏动五行相生罡,又早将胡八姑拉在身后,暗自留神。
那护身金光咒已经泛出淡淡一层金光,将无尘子牢牢护住。
其内,又有五色光华流转,生生不息,又源源不绝将院子中残留的一二分五行阵法之气吸纳进去,将自身牢牢护持住。
两般法术,都是自保的。
这五行相生罡也是奇妙,与五行阵法有相似之处。
后者于行踏之间,招来周围五行灵气,将方寸地方化作小天地,五行生克尽在周身三尺,心肝脾肺浑然勾连一体,任由外头那什么鬼气煞气怨气冲刷,自成一方,若不能破了施法之人的罡步,那阴邪鬼气便不能伤人!
可惜,无尘子修为太弱,在那无穷鬼气的冲刷下,仅是扛过了片刻功夫,罡步便踏不出去了,不得已睁开眼睛,复差点惨叫出声,却是其法眼立时被那肆虐的阴气破了,只有满眼酸涩,好容易才压下了。
啪啪啪……
又有接连不断的惨嚎传来,又有噼噼啪啪的拍打声音传来,其中还夹杂了呼救声音:“大师,救命……”
“婆子受不住了……”
“夫人……”
“大师快来救救我家夫人!”
“你个孽障……”
又有琴娘恨恨声音传来:“让你多嘴,让你嘴贱,让你嘴臭!”
“要不是你这婆子在那贱人跟前挑拨离间,我和夫郎之间如何会生出这般多波折来?”
“若非是你这贱人一意苛责于我,我与夫郎又如何会分开?”
“还有你这恶婆子也是,仗着贱人撑腰,三天两头寻姑奶奶晦气!”
“今日没有立规矩,明日没有伺候夫郎……”
无尘子立着耳朵分辨,却是琴娘借着这遮天蔽日的地脉阴气遮掩,已经去了凉亭位置,正一手国公夫人,另一手抓着贴身婆子,又幻化了两只手出来,左一巴掌,右一巴掌,将被封镇多年的恶气撒在二人身上。
看来这国公府内宅的事情太过繁杂,便是屡次封印超度的无色大师,也被那琴娘放过了。
国公夫人倒也硬气,任由琴娘扇脸,粉也掉了,脸也肿了,嘴角带血,双目赤红盯着双眼绿油油的琴娘,一声不吭。
身旁的婆子便没有这般硬气了,只是撑了几个巴掌,便熬不住了,在琴娘手上不住地哀嚎,又是求夫人解救,又是求琴娘原谅,又是求大师搭救,身子抖若筛糠,被那琴娘戏谑的双眼瞪着,险些尿出来。
如厮变故,不过是片刻而已。
无色大师也顾不得供桌佛像了,任由其被周围阴气压下金光,一伸手招了金钵在手,又拉出莹白佛珠,几个跳跃已经到了凉亭附近,佛眼加持下,看得分明琴娘位置,佛珠脱手便飞出,迅疾如风,狠厉似箭,直直向着琴娘砸去。
此佛珠乃是无色大师贴身携带多年的,每日经文加持,不时佛光照耀,受了佛经点化,受了佛音洗礼,非比寻常,于这地脉阴气中,照出三尺光芒,一下砸在琴娘身上,便有百十道阴气飞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