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如意醒来，望着头顶上绣着繁复花纹的床幔，微微出神。

一想到昨晚的梦境，她的脸就开始发烫，有股罪恶感。

也不知阿荆知道了会不会生我的气，只要她不生气，她想怎么样都可以。

余光瞥见梳妆台上的两个简陋的小陶人，梁如意赤脚走到梳妆台拿起了戴狸猫面具的陶人。

陶人四肢齐整，表面泛着光华，可见主人极为喜爱，日日把玩才会如此。

她摸摸陶人的脸，想象着阿荆被捏住脸颊时泛着水光的猫眼，心口一热。

心虚地放下陶人，梁如意看着自己的脚，往常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忽然感到十分碍眼。

因为这双脚，她不能陪阿荆去很远的地方，不能将阿荆抱起，甚至连多陪阿荆散会步都是奢望，白白便宜了宋翡那个女人。

想到宋翡，她心里升起危机感，不行，得把这双脚扳回来。

梁如意要放脚一事，在荣安公府掀起了轩然大波，荣安公爷和凤宁公主劝了又劝，丝毫没有改变梁如意的想法，她只是固执道：“我喜欢。”

凤宁公主直觉与柳荆有关，她看着自己的女儿，直接道：“是为了那柳荆吗？”

她没有错过女儿眼中的惊愕，“梁如意，你记住，你是永乐的郡主，是皇室血脉，皇室的儿女从未有过喜欢一个同性的！”

凤宁公主第一次叫女儿的全名，她赤裸裸地将现实摆在梁如意面前，告诉她想要跟一个女子在一起是多么的艰难。

她缓和语气劝道：“你与那柳荆同为女子，如何能孕育后代。且你心悦于她，又怎知她是否心悦于你呢？你们身份地位悬殊，不说你娘我能否答应，就说宗室的长老知道了也会把你们暗中处理掉。”

“娘就你这么个孩子，要是被长老们知道了，你能忍心娘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如意，放下吧，趁现在还来得及。”

凤宁公主知道自己这番话必然伤透了女儿的心，可长痛不如短痛，她不愿自己的女儿走上那样一条注定万劫不复的道路。

梁如意许久没有说话，她看向窗外，外面是阴天，密不透光，就像她的未来阴霾遍布。

她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娘，我会放下的。可我还是要放脚。”

凤宁公主只能无奈走出梁如意的房间。

她没看到，女儿跟她相仿的桃花眼里，布满了可怕的偏执。

＊

今日风大，宜放风筝。

柳荆拿着一个燕子样式的风筝去宋将军府找宋翡。

见到宋翡时，她刚从军营里回来。

女人身材高挑，鼻梁高挺，蜜色的肌肤泛着健康的色泽，她穿着一身利落的骑装，踩着皮靴，衬托出四肢强劲有力。

一见到柳荆，宋翡双眼放光，好似闻到肉味的巨型犬类，快步朝柳荆跑来。

她双手穿过柳荆的腋下，轻松将她托起，而后转了几圈，惹得柳荆连连唤道：“翡姐姐，快放我下来。”

眼看小姑娘有些生气了，她将柳荆放下，感受着指尖残留的温热触感，她摩挲了几下，用爽朗的笑遮住脸上的悸动，“你之前不是最喜欢转圈圈吗？”

柳荆生气地瞪了宋翡一眼，而后耳尖泛红，“那是因为我长大了，我都快要及笄了。”

宋翡隐晦地盯着那泛着粉的小巧耳朵，是啊，快及笄了，也到了快嫁人的时候了。

她的心里突然涌出陌生的暴戾，一联想到会有男人与阿荆同吃同睡，自己就会忍不住想要掐死那个男人。

衣摆被轻轻扯动，回过神来就见小姑娘笑得一脸讨好，“翡姐姐，我们去放风筝。”

说着，她将手中的风筝朝宋翡一伸，那肉感的指尖正好放在燕子风筝的翅膀处，极致的黑与极致的白，蛊惑着人堕入欲望的深渊。

宋翡将视线从风筝上的指尖移开，她应了一句，状似不经意牵起了柳荆的手，朝后院走去。

练武的人火气旺，因此宋翡的手掌火热干燥，柳荆不自在地动动手指，想要挣脱开，不想越动梏得越紧，她疑惑地仰起头看向宋翡，却见宋翡脸色淡淡，好像在说她多想了。

柳荆按压下心中的怪异，只当宋翡没有注意。

将军府偏离京都中心，因而后院极大，有一大块草坪，很适合放风筝。

宋翡将绳子慢慢放开，燕子风筝在风的吹动下飘向天空，她将手柄递给柳荆，柳荆接过手柄，边跑边拉开绳子。

风筝在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