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湿冷的地牢里,刑部尚书端坐在牢里,头发散乱,不复以往老持成重的模样。
刑部尚书夫人正关在他的隔壁,搂着小孙子,嘴里哭喊道:“呜呜呜,可怜的娃儿!我可真倒霉摊上了这么个不靠谱的丈夫,临老了还要被关进牢里羞辱。”
黄口之年的小孙子还很懵懂,听到祖母的哭喊也跟着哭了起来。
尖利的哭叫声极为磨人,牢里跟刑部尚书沾亲带故的小孩也一同哭喊了起来。
“叫什么叫!再叫把你们丢出去喂狗!”狱卒骂骂咧咧,用鞭子和棍棒敲打栅栏威胁着。
平时这些贵人是他们挨不上边的存在,多瞧一眼就要命丧黄泉。
而今贵人成了狱里的囚犯,高高在上的云跌落成泥,成了他们可以肆意打骂的玩意儿。
好几个猥琐的狱卒看着风韵犹存的贵夫人,眼里流露着蠢蠢欲动。
贵夫人们瑟瑟发抖,挤成了一团,似乎这样就可以从对方身上汲取勇气。
听到狱卒的骂声,夫人们赶紧死死捂住孩子的嘴,生怕泄露一点声音就要挨打。
“哼!”
看在这些人还算识相的份上,狱卒头头冷哼一声就走了出去。
有几个狱卒磨磨蹭蹭,不肯离开,却被狱卒头头警告了一番。狱卒头头在京都生活了几十年,自有一番生存的智慧。
他在狱里任职了几十年,什么没见过?
深刻感受到了十年河东十年河西的道理。
别看人家现在是阶下囚,可说不定几天后就翻身被无罪释放,要不是那几个人是他远房表亲,他还不屑于点醒呢。
走到外间,狱卒头头正要喝一壶酒暖暖身子,却看到门外走来一个浑身包得严严实实的人。
正要意思意思拦一下,那人见此扔给了他一锭金子。
他笑歪了嘴,试探咬了一下,随后殷勤道:“您随意,嘿嘿嘿。”
那人朝着刑部尚书的牢房里走去,狱卒头头左右探看了几下,见没人看到马上将金子塞进了鞋子里。
发了发了,等会下班要买几壶好酒,一条肉还有几匹布,免得家里的老娘们老是抱怨自己对她不好。
想到日后富足的生活,狱卒头头快活得唱起了曲儿。
韩谨柔走到刑部尚书面前,在他疑惑的眼神下拉下了脸上的面罩。
“你,你是……”
刑部尚书见韩谨柔面熟,但怎么都想不起来自己何时见过此人。
面前的女子拿着一枚普普通通的玉佩在他眼前晃了几下,随后提出两个字:“玉锦。”
刑部尚书瞪大了眼,一副见了鬼的表情,电光火石间,他失声道:“那几封信……”
见韩谨柔点头,他颓然瘫坐在地上,嘴里不停喃喃道:“报应,都是报应……”
十几年前的初夏,一个拿着玉佩的浑身是血的女子找到刑部尚书,要求他照顾好自己的女儿。
没有人知道,刑部尚书是前朝留下的一枚隐藏得极深的钉子,可一朝天子一朝臣,比起担惊受怕地为前朝做事,不如顺势而为成为新朝的大臣。
于是他安抚着找来的女子,也就是前朝玉锦公主,怕前朝遗留的势力盯着,他直到女子死后才选择动手,将玉锦公主带来的小女儿丢到了青楼,而后抹除了一切他为前朝做事的痕迹。
事情已过去十几年,他已经不记得那个被他丢进青楼的小女孩。
不得不承认,将前朝公主的女儿也就是他名义上的小主子丢进青楼刑部尚书是有几分快意的,当原本高攀不上的人任由他捏圆搓扁时,他动了恶意。
而现在,那个小女孩来报复他了。
韩谨柔冷冷看了地上的刑部尚书几眼,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了地牢。
在青楼的那几年对她来说不亚于地狱,老鸨的折磨,饥饿的煎熬,淫声浪语不绝于耳,这些都像刀子般凌迟着她。
可她最后逃了出来,咬住了老鸨的脖子,喝了她的血止渴,那时她才恍若原来烂透了的人血也是热的。
趁着乱,她跑出了青楼,在巷子里遇到了一个跟她差不多大的女童,女童早已气绝,她看到了女童手里的玉镯。
直觉告诉她,那很重要,于是她将镯子戴到了自己手上,成了韩首辅走失几年的大女儿。
走出地牢已是黑夜,一身黑衣的韩谨柔走进了黑夜,逐渐被黑暗吞噬。
*
自从刑部尚书下了大狱已有几天,昨天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