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什么失望不失望的,我不会judge你。我也是特权党,我们就别互相看不起了。”然后他无奈地说,“我们可以不聊这么严肃的社会问题了吗?今天是大年夜,还是你生日。”
“那你想聊什么?”
裴泽轻轻碰了碰她的杯子:“聊聊我们吧,你不是说回来之后想找我聊聊。”
Celine眯起眼睛,想不起来自己是在什么时候说了这句话。
裴泽并没有提醒她,在决定回国的那个晚上,她发消息跟他说想聊聊他们之间的约定。他换了个问题:“所以,这几年你过得怎么样?”他顿了一下,“我是说,感情生活。”
Celine笑起来:“你是真的关心吗?”
“当然。我永远关心你。”
裴泽的目光毫不遮掩,直直地落在她脸上。
这话说出来,就注定了这不会是一个老友相聚的chill夜晚了。
Celine心想,她应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呢?
她想起做回国决策的时候,她跟裴泽打过电话,聊到中途有个亲昵的女声在他那头响起。她从来没过问过他的感情生活,从前他还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投资人的时候,身边就不缺女人,现在应该只会更多——那她也要虚张声势制造一些眼花缭乱的感情经历,来显得自己独立而洒脱吗?
沉默了好一会,Celine举起杯子喝了口酒,决定照实说:“最开始一年谈过两个,后来就没有了。”
也就是说,有三年多的时间,她没有任何感情生活。
“为什么?”
“我以为到我们这个年纪,感情就不是生活里最重要的事情了。”并不是要夹枪带棒地暗讽裴泽,这是她真实的想法。
“我不明白。”裴泽脸上的从容褪去,露出了真实的困惑表情,“我一直以为我们结婚的时候,你提出那个条件是因为你还不想settle down——”
Celine打断了他:“是我们都不想settle down。”
裴泽没说话,算是默认。
Celine收敛起笑容:“我有很多事情要做,腾不出心思来钻研一个男人是不是开心,是不是生气,是不是爱上了别人,还爱不爱我,还有多爱我。这些事情足以分掉一个女人大部分的精力。从前是这样,现在也还是这样。对你是这样,对别人也是这样。这是我的‘不想settle down’。”
这话悄悄地把他们的“不想settle down”归因到了两个不同的阵营里。裴泽的不想是不愿意只忠诚于一个女人,而Celine是不想只忠诚于那一种生活方式。
Celine停顿了一会,口气冷淡但不容置疑:“而且,如果真的有一个男人需要我花时间和精力研究他的心思的话,那就是谢知行。”
裴泽吐了口气,挪开了眼睛:“It's always him.”
Celine笑了,现在从容的那个人变成了她。她微微勾起嘴角:“不是,从前就不是因为他,现在更不是。”
她端起酒杯送到嘴边,缓缓地,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
余光瞥见手镯在灯光下透着柔和而低调的光泽,真好看,好看得让她心里也柔软了起来。
“回国之前,医生通知了我卵巢早衰这个结论,我很难过的,坐在车上哭了一场。不管我之前有多么不想要个孩子,多么坚定地认为女人的价值跟生育毫无关系。”她的声音平静得听不出半点波澜,“但是我发现,女人可能就是无法避免地会在那个时刻产生‘如果不能生育了,那我还算是女人吗’的自我怀疑。”
“最开始的那两天,我的确想过,我是不是应该赶紧生个孩子,反正现在也很流行留子去父。”她自嘲地笑了一下,“只能说,我当初冻卵的这个决定很有先见之明,也许真的有命运。当时我想,我还真有个老公。坦白讲,我也的确想过要不要用一下这个老公。”
Celine的目光在裴泽的脸上流转,斧劈刀削一般的眉眼鼻梁,她的口气里沾上了一点戏谑和挑逗:“他英俊聪明,基因应该坏不到哪里去。”
在听到“卵巢早衰”这四个字的时候,裴泽诧异地转向她,看着她的视线从自己的眉骨,落到眼睛,落到眉骨,带着蛊惑的温度层层升高。
最后落到嘴唇,却只是轻轻一点,很快就不着痕迹地挪开了。
裴泽当然知道Celine说这些不是要他的同情怜悯,但他还是在面前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