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华溪的眸光蓦然沉了下来。
饶是再不想承认……
迟言煜说得,确实是对的!
若是将迟朝吓跑,再想寻一个与迟槿意相关的人,还不知是否要再等上九年?
转眼间,宁华溪就已经平息了眉眼中翻涌的情绪:“将人带上车吧。”
“这一次,你来问……”
她手动闭麦。
迟言煜眸光深邃地点了点头。
也只有在迟槿意的事情上,才能让宁华溪日子轻易地屈服。
平素,可不见她有过这么好说话的时候!
迟朝被周焰就像是提小鸡崽子似的,再次扔到了车上。
他眸光中既有畏恐,还有愤怒:“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迟氏就算是容不下我,也不该这样来羞辱我吧!”
声嘶力竭地嘶吼下。
宁华溪努力了,但却仍旧没有从迟朝的眉眼中找到丝毫与迟槿意相似的痕迹。
“迟氏怎会容不下你呢?你手中的那枚龙纹令,是象征地位最高的存在。”
迟言煜言简意赅:“哪怕你不是迟槿意的血脉,只要你手中还有龙纹令,迟家就永远有你的一席之地。”
“迟家家产,你归属一半。”
凉薄的话语,落入迟槿意耳中时。
却让他掀起了一抹强烈的狂热。
心跳都没有办法平复下来:“你说得是真的?”
当时,那人也没有告诉过他,龙纹令有这般效用!
“只要你肯告诉我,你和迟槿意究竟是什么关系……我所许诺的一切,当然也就是真的。”
迟家可是国内首屈一指地豪门世家!
对半家财,那会是怎样的豪富?
迟朝就连做梦都不敢想象相似内容!
他要是早知道,又何必在那深山老林里呆那么多年?
在巨大的财富诱惑之下,迟朝最终深深地吞了把口水:“迟槿意确实不是我的亲生父亲。”
“我只是他捡回家中的养子,当时我已经十岁了……他一直让我叫他干爹,就连最后替他送终,也都是我一个人干完全程!”他不留余力地加深着自己与迟槿意之间羁绊。
十岁?
合着迟朝的年纪考虑。
大概正是迟槿意九年前失踪的档口。
这一刻,宁华溪终于再也憋不住翻涌的情绪。
她蓦然站起了身,喉咙涩涩:“这段时间,你们生活在何处?”
“你又将迟槿意葬在了哪里?”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这是宁华溪的准则!
可只要想到迟槿意那般好的人,此刻却已然被黄沙厚土淹没,长眠于地下……
她的心口,还是像被一双大手紧紧攥着。
就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迟言煜一语不发地盯着宁华溪饱含泪意的眼眶,唇角早就紧紧地抿成了一条直线。
她还真是比想象中还要来得更加在意!
迟朝没有忘记方才宁华溪面对他时的强大气场。
如今眼见着她的情绪失控,身子也跟着不自觉地颤动了分毫:“干爹说了,他不讲究那些形式。”
“让我在他死后,直接一把火将他烧了,挥洒于天地之间……我这人孝顺,虽然听从着他的安排这么做了,但也拿他的旧衣物在我们之前生活的山上立了个衣冠冢。”
挥洒于天地。
倒确实像是迟槿意的做派!
这一刻,宁华溪饶是有再多的怀疑也被她强压了下去。
只剩下心口无尽钝痛。
“带我们去你和他之前生活的地方……”
迟槿意对于宁华溪而言,亦兄亦父。
过往数年里,宁华溪被宁家所弃,迟槿意就是她对亲情的全部诠释。
也是因为受了迟槿意的影响。
她才会那样喜欢小孩!
就连五个宝贝团子得以降世,都与迟槿意脱不了干系。
宁华溪觉着,就算她没有成功赶上送迟槿意最后一程。
也该去他曾生活过的地方,去寻找一下关于他的痕迹。
可她这般强烈的反应,落入迟言煜眼中时,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男人周遭的怒火已然越积越深。
整个车厢,都陷入了诡异的极低气压中。
除了宁华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