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哥要来接我们回家了吗？太好了，我好想见哥，好想回家见爹，见奶奶……”

“嘘！”

徐小凤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悄悄挪开门边，直起身子，竭尽所能不发出声响，免得被听见。

“哥哥来城里，可能只是来看看我们，看完，还会把我们留在这里。”

她年纪和小龙一样大，可聪慧早熟，许多道理都已经懂了。

苦笑着摇摇头，她摸了摸徐小龙的脑袋。

在无数的躲在被窝里哭泣的深夜中，徐小凤也想过，要不要将在这里所受的委屈全部告诉家中。

说不定，哥和爹爹心软，就让他们回村了。

可转念一想，如果真回到村子，上哪儿读书？上哪学知识？上哪儿找到让一家人过上好日子的办法！

念及此处，便又觉得要咬咬牙忍下来。

“不要嘛，姐，我在这儿天天吃不饱，穿不暖，还要挨打挨骂，我不想在这，我想回家和哥一起干农活！”

“听话！”

看着徐小龙委屈巴巴、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可又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的样子，徐小凤心里也不是滋味。

还好，今天的家务活都干完了。

可以带着小龙出去逛两圈，散散心。

虽然战战兢兢提出出门请求时又被孙素芳骂了两句，但好在她没有过多为难姐弟俩，骂完就让他们“赶紧滚”了。

毕竟家里一会儿要吃肉，她可不会分给他们。

……

街道上。

姐弟俩穿着皱巴巴的衣服，手牵着手，在熟悉的道路上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道该去哪儿。

这种迷茫的滋味并不好受。

但也比在孙素芳家待着强得多。

家里太压抑了！

走街串巷，徐小凤脚步最终停留在拐角处的三立书店前，无精打采的眼睛里逐渐有了光芒。

“小姑娘，小弟弟，又来啦？”

门口，赵墨书瞧见姐弟俩人，抬手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笑笑：“快进来吧，今天想看点什么？”

虽然不知道眼前的姐弟叫什么名字，但赵墨书尤为喜欢他们。

不为别的。

就为了他们身上这股好学劲儿。

虽然没读书，也不大会认字，但每次路过书店门口，无论是徐小凤还是徐小龙都会进来看看，遇到不懂的，就怯生生地过来问他。

长得乖巧又懂事，谁不喜欢？

“我，我随便看看。”徐小凤腼腆一笑，说话细声细气的，不好意思地带着徐小龙往里走了两步。

之前来书店，都是趁着被孙素芳打发出来买菜的功夫进来看看，只敢看上半刻钟，便不得不离开。

不然，回家晚了，那可是要挨打的。

今天可以多看一会儿了。

一走进书店，姐弟两人就迫不及待地冲进了儿童书籍区，一人捧着一本，坐在地上看得津津有味。

儿童书文字简单，量也不多。

就算有不认识的字也没关系。

书中配了大量的插画，即便没有文字辅助，也能让孩子们看懂故事情节，一定程度上甚至还能反过来通过插画教学认字。

书店的东南角落，徐安认认真真翻译着文稿，丝毫没有注意到什么时候走进了两个孩子来。

双方就这么擦肩而过。

不知不觉，时间一点点溜走。

傍晚，五点。

书店到了关门的时候。

徐小凤和徐小龙恋恋不舍地离开，和赵墨书挥手说再见时，肚子还咕噜噜叫了两声，惹得姐弟两人脸都红了。

赵墨书莞尔一笑，变戏法似的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两块大白兔奶糖来：“吃吧。”

看得出他们家境不好，赵墨书总是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帮小忙。

一点奶糖钱，赵家并不放在眼里。

但对于陷在贫困里的孩子们来说，或许能高兴上许久。

何乐而不为？

谢过赵墨书，挥手再见时，徐小凤本就短得遮不住胳膊的衣袖被抬起，露出一道道新旧交错的疤。

一看就是常年挨打……

赵墨书心中咯噔一下，刚想开口喊住，姐弟两人却一溜烟跑了。

“……”

“赵同志，我翻译好了。”

徐安拿着一叠稿纸，有些疑惑地顺着赵墨书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