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汉这辈子都没一次性见过那么多钱。
他愣了足足有半分,直到徐安喊了好几声,意识才从空白回到现实。
反应过来时,徐老汉已经抱着徐安痛哭流涕了。
“儿啊,我的好儿!”
“爹就知道,你年轻时混点就混点,一旦努力,还是能干的!”
“爹整天下地干活,这钱爹拿着也没啥用,还是你揣着!你不是经常去县城吗?穷家富路,万一在外边遇到啥事,也好备个急用!”
徐安好说歹说,才让徐老汉收下了二十。
两张轻飘飘的大团结,在徐老汉手里却显得像是有千斤重。
他将钞票放在手里,左看看,右看看,好像拥有了什么不得了的宝贝,仔细摩挲端详,看着看着,眼泪便又要夺眶而出了。
“爸,我拿两袋牛奶去看一下小芳,听说小芳发烧了。”
徐安从桌上拿了牛奶,想了想,又用报纸装了点白糖。
小芳那丫头日子过得苦,长这么大,还没吃过几次糖呢!
“啥?咦……小芳那娃子瞧着就文文弱弱的,要多加锻炼哩!”徐老汉一听也跟着皱起眉,但还是拦住了徐安,“安娃子,这大晚上的,你一个人去靳寡妇家是不是不太对头?”
孤男寡女的,传出去对靳寡妇不好。
说不定徐安也会跟着受连带。
马上就要到选举新一届生产队长的时候了,徐老汉还想让徐安争取一把,这节骨眼上出岔子,下次换届又得是猴年马月了。
徐安顿了下。
也是。
脑海中浮现出自己方才和靳寡妇在月光下相拥的画面,徐安隐约觉得血液躁动,没好意思告诉徐老汉来龙去脉,只点头道:
“爹说的对,那我还是明天一早再去吧!”
正好,上次队里按照他说的新方法栽种的豌豆苗应该也发芽了。
去看看长势如何!
夜里。
微风习习,带来丝丝凉意。
奔波了一天,徐安很快进入梦乡。
梦中,旷野极美,土壤柔软而饱含水分,草地一片嫩绿,花团锦簇,天上的云缓缓飘浮,在阳光下镀上一层灿烂的金色。
漫山遍野的花里,一名扎着双麻花辫、穿着碎花连衣裙的少女正俯身轻轻嗅着。
如画一般的景象看得徐安小鹿乱撞。
只是梦里少女模模糊糊的,像是蒙了一层雾,看不清模样,却莫名具有吸引力,惹得人不由自主向她走去。
“嫂嫂,是你吗?”
距离越来越近,徐安忍不住挥手喊。
梦中的少女转过面庞。
竟然是……郭倩?
次日。
“怎么是她?”
睡眼惺忪的从床上坐起来,回想着昨晚的梦,徐安百思不得其解,打了个哈欠,没放在心上。
简单洗漱了下,往地里走去。
前些日子种下的几亩豌豆苗已经从土里发了芽,虽然只是一小截,但也已经能看出长势如何。
徐安看了看生产队给自己划的那一小片地,眼前一亮。
不错!
正如他所料一般,换了施肥方法的豌豆苗,不仅长得比其他豌豆苗高,就连叶子也绿油油的。
哪怕是不懂种地的人也能看出孰高孰低!
“我就说嘛!”
徐安满意的点点头,转身向生产大队走去,准备找队长和几个委员说明情况,尽快将新改进的施肥方法应用到整片田地,最大程度提高今年的粮食产量。
一路上,遇到不少出发干活挣工分的村民。
“奇了怪了,我今早去河边打水,捡到一条湿漉漉的裤衩子,火红火红的,看得我都害臊。”
“一开始我以为是谁家媳妇儿洗衣服,不小心被河水冲走的,结果往前走了两步,又看到一件粗布褂子,就是刘二虎经常穿的那件。”
“啊?刘二虎的衣服怎么会出现在河边?”
“那谁知道!”
“嘶……难不成裤衩子也是刘二虎的?”
“俺觉得没毛病。”
“我还没说完呢,你俩别插嘴。”
“接连遇到两件衣裳,我心里也害怕呀,想着凑近过去看看是不是出事儿了——得,刘二虎光着腚搁草丛里躲着呢!赤条条的,只能从地上捡树叶子遮裆,要不是怕他打我,我说什么也得上去笑话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