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柳太太,身上穿着一件黄狐裘褂子,年纪约有六十上下,面色红润,看来生活还算惬意。
一番虚礼后,凤姐命平儿亲自守在门口。
医家讲究望、闻、问、切,柳太太先不让凤姐开口,细细查探凤姐的脉搏后,摇头道:
“奶奶这病耽误得太久了!治是能治,只是有一点,我不知你能否做到。
做不到,这病我是没办法的。”
凤姐道:“求您老可怜我!别说是一件事,就是千百件事,我也依你。”
柳太太摇摇头,叹道:“我要你一个月内不准同房,你可做得到?”
凤姐没想到是这种事情,脸上一红,低头道:“这事与治病有何关系?”
柳太太道:“关系太大了!奶奶这病的源头,便是在琏二爷身上。”
柳太太解释道:“奶奶在深宅大院,自然不会与别的男人有事。
琏二爷是年轻公子,在外难免风流了些。
遇到那些不太干净的女人,生张熟魏,琏二爷又不理论这些,只管肆意风流。
回来再与奶奶同房,奶奶焉得不生病?”
凤姐见柳太太说得这样严重,知她可能见过不少这种疾病,忍不住哭了起来。
柳太太安慰道:“你们是少年夫妻,自然是恩爱缠绵的。
要你放弃一个月的夫妻情爱很难,奶奶多想想吧。”
凤姐踌躇半天后,问道:“一个月不同房,我就能好吗?”
柳太太笑道:“你这病状,我医过不止一百个了。
从前先夫还在世的时候,有那高门大户的太太奶奶们,也是患了这病。
太医院中,有许多妇科圣手。
只是鉴于男女有别,许多话不能说,许多地方不能看,便耽误了。
先夫认为,在医者和患者之间,不该有‘男女之别’。
可是,这种话说出去,别人都当他是‘老色鬼’,以至他郁郁不得志。
他这才把一身医术传给我。”
凤姐牙龈一咬,狠心道:“不过是一个月而已,有什么大不了?
从前他出差在外时,我一个人还不是好好的?
我全依了你老,只要能把病治好,便是让我剪了头发去做姑子,我也是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