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黑黝黝的身影,幽灵鬼魅般出现在他的眼前,挥动着单臂。若不是那挥舞的胳膊,撩动空气刮起的风声,提醒着他。施耐德根本都不知道,对方是在对他发起袭击。下意识地随手一挡,封住了对手进攻的路线。一粒细若微尘的寒星,在其眼前一闪,大腿根处,猛地一阵钻心似的痛。
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那么不经意地一挡,刚刚好避过了对手下杀的刀锋,顶格在了对手手腕上。糊里糊涂地演绎出了一出空手夺白刃的功夫。
只是那把匕首的刀锋太过锐利了,三层的裤子都扎穿了。这一下,可把他给惹火了。我不杀伯仁,伯仁要杀我!
一咬牙一跺脚,捡起那只匕首,一跃而起,朝着那人,搂头盖脸地就抡了过去。直没至柄的手感,紧接着一阵顿挫,分明是戳到了骨头上了,方才止住下行的势头。
那家伙痛得浑身一颤,身体和头猛地一晃,像是要把身体以外的全世界都震散,摔落一旁,“嗷”一声哀嚎,像只受惊的骡马,奋足扬蹄一溜烟的跑了。
刀锋划破纤维,划破动物纤维组织,传递到手上那如丝如缕的分寸感,通过神经元传递到大脑,激发出无数的多巴胺来,让他是兴奋不已。
这时他才明白,只要自己足够强大,置对手于死地,死神都会烧着自己走。
这样的想法,让他从仓惶不知所措,变得气定神闲。紧握着那柄匕首,虚步以待。随时准备着,面对来犯之敌,发动雷霆一击。
半蹲踞的姿式,俨然暗合阴阳八卦里抱圆守一的,浑然天成的攻守法则——就像鸡蛋,蛋壳虽薄,却可以承受很重的份量。
当他进入抱元守一的决斗状态时,人世间的声音,仿佛都被他的大脑给屏蔽掉了,再也听不到任何杂音。
而那些威胁到自己生命的声音,无形中却又被提炼出来,并且被放大器一类的放大了十倍百倍乃至千倍,送到自己的耳中。
即便没有耳朵,光凭身上的毫毛,周围的拳脚挂风的声音,子弹撕破空气燃烧发出的滋啦滋啦的声音,即使是在嘈杂异常的战斗中,都能敏锐地感觉到。那感觉太通透了,感觉自己成了一个超人,无所不能,无所畏惧。
“老不死的,”有人见到黄爸受伤了,以为好欺侮,扑将过来。削猪佬受伤了。拖着伤腿,与对手周旋。你拳来,他脚往,嘭嘭有声。
二三十个回合后,削猪佬渐渐不支,跌仆在地,那人见机一合身扑了上去,削猪佬仰面朝天,想来个兔子蹬鹰,把对方踹出天际,可是力有不逮,连腿带脚被人骑在地上。
那人挥舞拳头朝老汉砸去。一拳两拳就打得兴起,突然喉头那儿一咸,满嘴的老血涌出,狂喷不止。
原来是施耐德出手相救。施耐德自己也没有闲着,和一个和他身板体型差不多的家伙,缠斗在一起。那家伙分明就是个练家子,并且有着很深的武术功底。鞭腿正蹬侧踹刺拳勾拳,都使得虎虎生风。
甚感欣慰的是,自己居然也不寒唬。不仅能够和对方匹敌,还稍占上风。心底里寻思,宿主黄仲军应该也是黄仲舱兄弟们一样的武术爱好者。
削猪佬被人骑在裆下,拳拳到肉,当然不能不管。小心谨慎着,用鞭腿正蹬等招术控制着距离,一边手紧握匕首,伺机给对方致命一击。
眼瞅着一个好机会的出现——自己、自己的对手,包括削猪佬的对手,三点一线,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施耐德猛地将手中的匕首掷出。
对手眼前一花,就见一样东西直贯自己面门,慌忙一矮身子,堪堪躲过,却听得身后有人闷哼一声,跌仆倒地。喉咙里发出呃呃呃地逆气之声。
匕首扔出去之前,施耐德并没有指望太多。从来就没有扔飞刀的经验,别说一箭双雕,一招毙敌了。就算打到对方,他都无法确定是刀尖对人,还是刀柄冲人,亦或是横着拍在人家身上——帮人家掸了掸身上的灰尘。
完全是投机心理。伤到最好,伤不到拉倒。吓唬一下,延缓一下那人拳头下落的步伐,在他看来都是成功。
削猪佬那么大岁数的一个人了,被人揍得脑袋东倒西歪地,看着实在是难受。能给他赢得一丝喘息的机会,都是好的。
一飞刀将那骑在削猪佬身上的家伙撂到,真得是出乎意表。不由得精神大震。
明白到施耐德手里已经没有了让他忌惮的锐器,对手手里的匕首舞得像穿花蝴蝶一般,招招不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