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
直木有一那一瞬,觉得浑身的血液,沸腾着,就像被撞针锤击下的子弹,腔子里的一膛火药已经被彻底点燃,除了上战场,身体被子弹击中,被炮弹撕裂扯碎,让血畅通无阻地从身体里流出去,否则,就要炸膛。
这样想着,流血仿佛也已经是,这个世界上最畅快淋漓的一种享受了。“很高级!很高级的享受!”他在心里评价道。
“你们不参军吗?”两个高年级的学长,看到他们坐在那里,大喊大叫又嘻嘻哈哈,生气地朝他们走了过来。边走边怒斥道。
“噢噢,马上去报名!马上去报名!”来自水户的滨田乖巧道。
“那还不去!坐在这里嘻嘻哈哈的像什么鬼样子!”两人当中那个个子稍矮的,名字叫朝香宫次彦的冲着滨田恶狠狠地道。
直木本打算跟滨田一起去报名的,看到那人那副恶劣的态度,顿时石化了一样,钉在了那里,面沉似水,一动不动。
坂本则腾地火了,从地上“蹭”一下子站了起来,朝马路对面走去。
“你没有听见吗?”朝香宫次彦一看有人不把他当回事儿,不谛于火上浇油,火气更大了,冲着坂本疾走的方向怒吼道。
“你耳朵聋了吗?没听到学长在叫你吗?”跟他一起的名字叫松本,有点狗仗人势的味道,狐假虎威道。
坂本猛地回过头来,就看他那眼神,像一把锋利无比的刀刃一样,含着一股子令人胆寒的凌厉之气,飕地朝两个冲他发号施令的人直射过去。
那目光太犀利了,迫得那两人的目光,根本无法跟他对视。那两人自忖这一辈子碰到过的最犀利的目光,莫过于今天碰到的这双了!
他们没有一个人有那个自信,相信自己的目光,和那人的目光相对视时,自己的目光不一触即溃。
是的,那目光也不说,有多凶狠,有多少暴虐之气!不,没有。那目光,就是一个字,冷。彻骨的冷。冷到阴森,恐怖的那种冷。还透着股子,居高临下的超然之气。看上去,某种程度上,就像是阎王爷从地底下在冲你打招呼,眨眼睛。
朝香宫次彦把目光转向幸子,目光开始变得活泼和生动起来,就像是猎人看到了猎物,贪婪的目光,在幸子的身上流连忘返。幸子受不了了,站起来冲着坂本走去的方向喊着问,“坂本君,你去哪儿?”
坂本听到了,回过头来,指着学校对面的拉面店,嘴角含笑地回应道,“去吃早饭!”
幸子顿感心里轻松了起来,轻快得像一只梅花鹿一样,一耸身,站起来,朝坂本就跑了过去,“坂本君,等我一下。我也没吃早饭呢!”
“我也去,”直木在那双探照灯一样,刺眼的目光注视下,看都不看那两个人一眼,紧跟在幸子后面,朝坂本跑去。
滨田一看三人都跑了,迟疑了片刻,从那一个方向,也朝拉面馆跑去。
“妈的,这些小王八蛋,”松本大骂,试想着追上去,教训他们一顿。被朝香宫次彦叫住了。
因为他感觉到了有些异常。从他过往的人生阅历来看,一般家庭的孩子,没有见过世面的学生,通常被他这一咋唬,早就懵圈了,吓尿了!哪里还敢回嘴,顶嘴。用那种能杀死人的眼光看人?这都是不大可能的。心里面寻思,那几个人家庭背景,十之八九,不同寻常。
小不忍则乱大谋,万一那几个人当中,有某个惹不起的大人物家的孩子,自己这一冲动,捅了马蜂窝,那可是太不划算了。所以,宁肯忍住一时之气。待得日后,查明了几人的家庭背景,如果是普通人家的,再收拾他们也不迟。“算了吧,今天我们不教训他,日后,自有人会教训这些不长眼的家伙的!”朝香宫次彦这样跟松本解释,并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说。
高桥湫言站起身来,本也打算跟在那四个人的后面过去马路对面,只是心里面犹豫,这样公然的和学长对抗,是不是破坏了什么制度或或规矩?是不是太叛逆了?他这样想着,反应上便慢了半拍。等他再想往对面去的时候,朝香宫次彦和松本已经转过身来,脸正朝着他了。
朝香宫次彦、松本以为坂本和他的小伙伴们全都走了,结果回过头来一看,还有一个呆在这里没走。望他和松本的眼神,明显是怯怯的,做了亏心事的傻样子。宽大的脑门,笨拙的身体,尤其是那黝黑的皮肤,几乎像标签一样,标明了他不可能像前那几个男孩子和女孩子一样,有出自华族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