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
一道冰冷而陌生的声音闯进了意识不清的脑海,令司凝陡然睁眼。
多少年没人敢用这样的语——
她下意识抬手,遮挡了朝她直射而来的强光。
哗啦——
目光顺着声响,落在了手脚上的并未附着仙法的铁链,她不由轻嗤一声。
抬手便结了个印。
铁链岿然不动。
接着,她将三界凡入得了她眼的仙魔术法都试了个遍——
野蛮动武确实有失身份,还是这下界的铁链小妖想得周到。
身子虚弱得厉害,仅仅只是简单的起个身,都令她很是吃力。
无力地微曲着身子,视线飞快扫过所在的房间,虽然装饰奇异得她前所未见,但也可隐隐看出绑匪非富即贵,有些来头。
明光打在她身上,逆光之中,她不期然对上了一双眼眸。
无波无澜,宛若死水。只是死水上弥漫着冷意,瘆人无匹。
司凝:“……”
这凡人长得倒是称她心意——眼神未免太凶了些。
她迟疑:“你跟——跟我有仇?”
沙哑而虚弱的话音,落在这死寂的四周分外清晰。
哗然一片,周围人不约而同地向她投来怪异的神情。
有人不由地对着端坐的男人说道:
“先生,这沈大小姐莫不是被关疯了?”
闻言,男人的冷眸里才微微泛起一丝波澜。
但一瞬,又恢复了既往的死寂。
“疯了?”
他的声音里明明听不出任何情绪,却透着一种死亡的黑暗与压抑。
司凝微怔。
“才关了几天,”他起身,徐徐走来,在距她半米左右停下,眼神冰冷,“怎么就疯了?”
“沈芸——”
男人猛地掐住她的脖子,俯下身在她耳边低语,一字一顿,冰冷中是再也无法掩饰的彻骨恨意,“我都没疯,你凭什么?”
“还记得六年前的那个雨天么?”
司凝被他扼得喘不过气来,深知这具身子被关此刻虚弱得根本连拍打反抗的力气都没有,索性也不再挣扎。
他说的,什么雨天?
脑中仿佛被针狠狠刺了一下,眼前突然浮现出了一个画面——
五颜六色的灯光,台上的舞女衣着暴露,动作性感而火辣,周围躁动不已。
“哟!那不是沈大小姐的童养夫吗?”
是五六个看起来出身还不错的公子哥。
他们端着酒杯,眼神里有些诡异的炙热。
顺着他们的目光,司凝一眼便看见了那个远远坐在不显眼的角落看书的少年。
指尖下书页翻动的声音,与所处环境格格不入,极其不合时宜。
但即使周遭疑目众多,他的眸光依旧只专注于手中所执,旁若无人。
面前的女生一听到他们的话,便立刻瞪眼看去,语调高高扬起:
“什么童养夫!一个贫民窟的贱种也配?!”
“就是,你们说什么呢!”在她一旁少女看她面色不悦,便张口道,“除了咱们锦城的盛大少,谁配得上我们芸姐!”
女生的脸色这才微缓。
“傅景安——”醉意早已浮上了脸颊,她轻轻摇了摇杯里的酒,神情不屑,“傅景安不过就是我爸捡回来给我玩的一条狗!”
那群人在一旁陪着笑,没多久就有人说:
“原来只是一条狗啊……那沈大小姐可否给我们个面子,把您的狗让我们带走玩玩?”
“行了,在这这么久了你们的那点心思真当本小姐看不出来?”
沈芸嗤笑一声,望向那少年的目光流露出几分嫉恨,“傅景安有什么好?一个两个的都这么惦记。”
但想到这群人私下磨人的手段会施加在傅景安那个贱种身上——沈芸眉头又舒展了开来,难掩愉悦。
“算你们走运,”她说,“本小姐今天开恩把他赏给你们玩玩——”
“只是,”沈芸顿了顿,灯光在她脸上闪烁,忽明忽暗,却叫人看清了她脸上充斥的不快,“别弄死了——不然我爸可饶不了我。”
脖间的手陡然撤去,落下一片淤青,氧气骤然大量入鼻,司芸不由咳嗽起来,咳出了生理性的眼泪,面色微微泛着青紫。
耳边传来男人的声音:
“那夜的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