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的流逝,白鸽公园里散步的人也多了起来。
当沈芸几人向司凝放完狠话再次灰溜溜离去后,司凝便随意地将水果刀折起,看也不看一旁紧盯着她的程许许,径直往前走了。
程许许紧跟在司凝身后走着。
“司凝,”走了有一会,程许许终于出声了,“谢谢你。”
司凝回眸瞥了她一眼,接着收回目光,淡淡地说道:“不用。”
“司凝,”程许许这回没有介意她的漠然,反而较为热切地说道,“也谢谢你昨天帮我说话。昨晚……你有看到我给你发的短信了吗?”
“嗯。”
程许许又问:“那你今天出现在这里,是……是因为我吗?”
司凝说:“不是。”
程许许盯着她:“我不信。”
司凝:“那是你想多了。”
“是不是因为我昨天给你发了短信,”程许许又开始她的猜测,“所以你才会帮我让沈芸删照片?”
“那,那昨天,”程许许问,“昨天你又到底为什么要帮我说话呢?”
司凝在岔路口停下脚步,偏过头,问她:“我要回家。你不用去药店吗?”
闻言,程许许又冲她露出了一个过度解读的笑容,语气真诚:“司凝,你人真好。”
司凝还是头一次听人这么说,便友善地提醒她:“顺便检查一下脑子。”
她自认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沾不上半个“好”字。
程许许还是在笑,可笑了没多久脸上的表情又变成了愧疚:“对不起啊司凝,我之前在医院对你说了那些话,后面还把你骗到了……对不起,真的很抱歉。”
“不用。”司凝并不在意。
程许许满眼感激地说:“司凝,谢谢你,真的谢谢你,谢谢你愿意原谅我。”
过了一会儿,程许许又忍不住接着问她,看样子很想知道答案:
“所以是为什么呢?你昨天为什么会帮我呀?”
司凝沉默了一瞬,开口说道:“如果你不去药店,也不要跟着我。”
她说:“我不喜欢被人跟着。”
“那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为什么,”程许许期盼地说,“你告诉我原因之后,我一定不再跟着你。”
今日天气不像昨日大雨,但马路上一如昨日车流不息,呼啸而过的车时不时挥洒一声鸣笛。
在短暂的寂静之后,司凝对上她的目光,平静地说道:
“不是你自己说的么?说你也是个受害者,说我们凭什么看不起你,说易地而处我们未必做得比你好。”
“程许许,我并不认为你是受害者就有作恶的权利,但你的确不是更应该怪罪的那一个。从这一点上来说,你的确值得同情。”
就像昨天傅景安说的,真正有错的,是伤害猫的人。
但人们往往选择唾骂的,是这只比恶人更弱的猫。
“司凝……”
闻言,程许许热泪顿时喷涌而出,她实在没有想到,在那场噩梦发生将近一月后,会得到第二个人的理解。
她更没有想到,这个人,会是一直以来她觉得和自己不对付的司凝。
“这…这还是我第一次听到……”程许许擦了擦眼泪,她无比真挚地说,“谢谢你,司凝……”
“不用。”司凝再次说。
大抵无所事事的周末总是过得很快,司凝这一天也就写写画画。
等到定好的闹钟响了,她这才意识到已经将近晚上19点了。
她放下毛笔,很快地将桌面收拾了一下,把手机架了起来,点开了用于线上辅导的软件。
看上面的时间,傅景安10分钟前便已经进课堂了。
屏幕上,司凝可以看到一张写了辅导内容结构的纸。
紧接着,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出现在镜头下,伴着一道低沉的声音:
“能听到吗?”
“可以听到。”司凝回答说。
“那我们今天先讲数学,”傅景安说,“我把高中的知识点简要地写在了纸上,我们先看这里……”
他梳理了整个高中数学的知识框架,语速稍快,但考虑到司凝正常难度数学考试的及格水平,他讲得比较细致。
司凝的目光在屏幕里他握笔的手上停了一会儿,到现在,傅景安的右手依然有明显的行动僵硬。
“我听得清楚,”讲到一半,司凝出声,“你不用动笔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