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白鸽小区大门口。

刚与傅景安分别的司凝望着他离去的方向，下意识摸了摸右手衣袖，被击打的部位已经没有多少痛感，但傅景安仍然态度强硬地给她上了药。

司凝带着几分笑意，将手上提着的药膏放进书包里，这药可不能让她爸妈发现了。

放好后，她略微抬眸，便看到了面前的程许许，司凝问：“跟一路了，什么事？”

“你......你怎么......”

程许许不知道她是怎么发现的，面上露出些许尴尬，她将抱了很久的笔记本递给司凝，解释说：“我......我不是想做什么，我是有东西想要给你......”

她是今天刚赶出了备考笔记，打算放学回上的时候给司凝，顺便与她一道回家、好好跟她聊一番，却看见司凝脚步匆匆到了校门口，发现她竟然和傅景安在一起。

她内心实在很想知道两人的关系，想知道他们会去哪里，便一路跟着。

“谢谢，”司凝没有接她的笔记，“不用了。”

程许许捏着本子，抿唇说：“司凝......你是不是一直都很讨厌我。”

司凝平静地说：“没有。”

程许许眼睛亮了一下：“那......那我们能做朋友吗？”

司凝不置可否，问她：“沈芸还在欺负你吗？”

程许许却有些敏感，急切地说：“不！不是的！我不是想让你保护才想跟你做朋友的！”

“抱歉，”想到自己的提问确实容易造成误解，司凝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程许许连忙摇头：“没关系。沈芸没来找过我了。她应该是看你为我出头，以为我们关系好，担心如果我出事的话，你也会报复她，所以没再找我麻烦。”

司凝微微颔首。

程许许说：“所以我们能......”

司凝：“不能。”

程许许恍惚间想起她大概六七岁的时候，那时她比较胖，班上没有人愿意跟她玩，她在小区公园第一次见到新搬来的司凝，不知道为什么，她下意识就觉得司凝会和那些讨厌的家伙不一样，于是她鼓起勇气、满含期待说：

“我们能一起玩吗？”

“不能。”她的回答比现在还要冷淡。

那时的程许许只会哭，但现在的程许许已经能注视着她，坦然地问：“为什么？”

司凝看着她，近乎默契地和程许许一样想到了当年的情景，但答案已经和当年不同。

她不愿与这位面的人交往的原因，或是觉得没有交往的兴趣，或是她不会久留，故不想彼此有牵绊。

司凝说：“不感兴趣。”这是多年前的答案。

程许许很久才反应过来，将受伤的神色掩藏的很好，她勉强笑了一下：“哦，是这样。”

司凝转身要走，程许许的声音又在背后响起：

“司凝，你是不是......和傅景安在一起了。”

不待司凝回答，程许许又解释说：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你可不可以，代我跟他说一声‘谢谢’，还有‘对不起’。”

她已经没有脸去面对傅景安了。

程许许：“可...可以吗？”

司凝回眸看了她一瞬，淡淡地说：

“我没有替人传话的爱好——你不妨亲自跟他说。”

时间流逝飞快，上一秒记忆还停留在走出考场傅景安还在谨慎地询问她感觉如何，下一秒便是考试成绩公布，她飞进了班上前二十，她的爸妈喜笑颜开，全班同学目瞪口呆。

走在放学路上，司凝发现身旁的傅景安心情格外地好。

对傅景安，她总是比对旁人多几分逗弄的心思，故意曲解说：

“还是不够沉稳啊，傅景安，考全市第一就这么开心？”

他偏过头，漆黑的眼眸里裹着浓浓的笑意，没有争辩：“嗯，开心。”

她默了一瞬，笑说：“我说错了，傅景安，你应该去当人民教师。”

毕竟，只要学生进步，他就能收获很多快乐。

傅景安说：“不是。”

这也是一句没头没尾语义不明的话，但司凝就是听懂了。

她望着傅景安瞳孔里清晰倒映出自己的影子，仿佛自己与他眼眸中的笑意交织相融，相伴相生。

无需解释，彼此都很清楚他现在的开心来自司凝的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