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凝,你真的把傅景安那个玉坠扔下去了?”
天台上,吕逸出声问向身旁站着一动不动的司凝。
傅景安年幼时因为母亲没了被沈家收留,这事很多人都知道。
所以司凝扔掉的玉坠是傅景安母亲的遗物。
他早就听沈芸说过,傅景安对那个玉坠宝贝得很,能为了那东西跟人拼命的那种。
但司凝她刚才……
从这么高的楼层扔下去,肯定得碎成渣了。
吕逸对傅景安多了抹同情,毕竟是遗物,司凝要是真丢了,还是做的太绝了一点。
他看司凝的视线从刚才到现在盯着傅景安离去的方向就没动过,也不像是完全没有情分的样子。
吕逸试探地问:“司凝,你该不会是搞了个假动作骗傅景安,其实没真扔吧?”
司凝缓缓收回了目光,对他说:“你应该去检查一下眼睛。”
玉坠从她手中扔出后,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再从楼顶做自由落体。
但凡视力健全的人,问不出这个问题。
“……”
吕逸又问:“那是不是你刚扔的这个玉坠其实不是傅景安的那一串?真的那个还在你手上?”
司凝便问:“你为什么觉得我不会扔?”
“这不显而易见嘛,”吕逸说,“你没你说的那么不喜欢傅景安,不然傅景安抱你的时候你干嘛不躲。”
“我扔了,”司凝声音变冷,“扔的真的。”
吕逸愕然:“不是吧?你真扔了?!”
那可是人家妈妈的遗物诶!
实在是太狠心了吧?
司凝说:“所以我不喜欢他,以后不要说了。”
那是,有谁会把自己喜欢的人的亲人的遗物给毁了?
吕逸是真的相信司凝不喜欢傅景安了,也许真的如她刚才所说,对傅景安只是玩玩。
这么想来,他竟然觉得司凝比自己还渣。
好歹,他一向秉持着好聚好散的观念,实在骂他花心总是闹腾的,他也就是冲她们扔个宝马钥匙,不会去扔别人的东西。
嗯,这么一对比,自己简直是品德高尚。
而品德低下的司凝却好似真的遭了报应,突然手脱力一松,竟是要晕倒过去。
好在吕逸反应快,把人和伞都扶住了。
他说:“你没事吧?刚才就想问了,你的声音听起来不太正常。”
喉咙间漫上来一股熟悉的铁锈味,司凝强压下喉中的血腥,勉强站稳了身体后,她沙哑得不成样子:
“感冒了,头有点晕。”
吕逸这才想起来司凝一向身体不太好,便说:“要不我送你去医务室看看吧。”
“不用,”她说,“不严重。”
“回教室吧。”
雨声喧天。
教学楼后头紧挨着的是一大片高大的绿树丛,地面杂草泥石遍地,如果要寻找什么细小的东西,无异于大海捞针。
在衣服湿得不拧都能滴水后,傅景安终于在一堆枯枝落叶上看到了那枚被人丢下的玉坠。
玉坠没有想象中的四分五裂,看上去完整如初。
他蹲下来,缓慢地朝它伸出手,雨珠顺着白皙的手背流到指尖,被颤落在玉坠上。
玉坠被他的手指轻轻推了一下,奇迹般地拖着完整的身子往前移动了一点。
傅景安这才敢将它拿起,用湿润的衣袖轻柔地擦拭了起来。
树上掉落的一颗雨珠爆在他的额角,分裂的水顺着他冰冷的脸,砸进地上的泥水坑。
接着,越来越多的雨珠掉落,他蹲在原地,一动不动,麻木地承受着这份击打。
忽的,击打戛然而止。
“滴答——滴答——”
是雨珠打落在雨伞上的声音。
他缓缓抬眸。
“傅景安......你在这里做什么?为什么不打伞啊?”
程许许还是硬着头皮问了,她路过这里的时候,不经意间瞥到了傅景安,这么大的雨,他淋得全身都湿了,却没找个避雨的地方。
他移开了目光。
不知是否错觉,程许许觉得他刚才看向自己的目光里似乎有一瞬的心死。
“之前......”程许许对他艰难地开口说,“一直想跟你说,之前的事真的很对不起。如果你有什么要我补偿的,都可以跟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