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没啥事,就上炕躺着,不用你管,姐做饭!
长英在围裙上擦了一把手,扶住长平。
长平看着姐姐发黑的眼圈,强忍着内心的酸楚,勉强咧嘴一笑:
“姐,你能管我一辈子吗?日子还得我自己过呀!”
长英松开抓着长平的手,把妹妹拥进怀里。
就像那些年,爹妈被拉去批斗,姐俩抱在一起,相互取暖。
长英的手慢慢抬起,替长平擦去脸上的泪水:“长平,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咬咬牙,几年孩子就大了!”
长平重重点头。
“妈,我三叔和我三婶来了!”
二燕子光着脚丫子跳下地,塔拉着鞋往外跑。接她三叔去了。
二燕子和姐姐性格完全不一样,大燕子腼腆,她就跟毛兔子似的。
“三叔,大涛和小二咋没来!”二燕子看见三婶从自行车后座上下来 ,有点失望。
老三陈柏有两个闺女,大涛七岁,小二六岁。
每年过年,夫妻两个骑两辆自行车,一人带一个,一家四口就都来了。
今年不一样,陈柏媳妇王彩云身怀六甲,天又下雪,陈柏没敢让她自己骑车。
王彩云进了屋,一把抓住长平的手腕。
这个平时滔滔不绝的人民教师,今天好像丧失了语言组织能力。
这个大嫂,自己也结婚七八年了,哪年过年回来,都是她一个人操持一家人的饭菜。
从来没有过怨言。
王彩云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只能紧紧抓着大嫂的手腕,表示安慰。
“彩云,进屋上炕,挺冷的!”长平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平和。
彩云进屋就上炕了,把脚伸进躺在炕上的老婆婆的被子里。
坐自行车,两只脚早就冻麻了。
沈四疯子从被窝里爬起来,头发乱蓬蓬的,几天的功夫,白了不少。
陈林的死,对这个家的打击太大了。
没过一会,陈松和抱着孩子的陈涛两口子也回来了。
长平把烧纸用一个化肥袋子装好,在一个帆布的绿书包里放上一瓶酒。
上供的馒头,火柴和香。
收拾妥当,长平挎上书包,很平静的对哥三个说:“走吧,早去早回,吃完饭你们还得回去呢!”
陈柏看了一眼二哥和四弟说:
“我的意思,大嫂就别去了!我们哥三个去就行了!来回四五里地呢!我怕大嫂走不动。”
长平低下头,尽量不让眼里的眼泪落下来:“我得去,我得知道,你大哥他在哪啊!”
自从陈林死,长平还没去过墓地呢!她得去看看!
陈涛看看陈柏:“三哥,让大嫂去吧!她走不回来,咱哥三个背她回来!”
陈柏眼圈忽然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