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龙的眼里闪过一丝惊慌,但很快镇定下来。
“捡的!”
“哪儿捡的?”沈四疯子抓着孙子的手没松开。
金龙有些胆怯,看了妈妈一眼,小声说:“大道上!”
“我让你撒谎!”沈四疯子打了孙子一巴掌:“我明明看见你刚才卖了一条车链子。”
看见金龙撒谎,沈四疯子很生气,孩子才九岁,主意就这么正,明明自己都看见了,他还敢狡辩。
张树枝听了半天算是听明白了,儿子在大道捡了一元钱,婆婆非说是拿了彩云的自行车链子卖了钱。
这不是诬陷吗?
张树枝板着脸,从沈四疯子手里把金龙拉过来。
“跟妈说,到底是捡的,还是拿三婶的车链子卖的钱?”
金龙看了奶奶一眼,小声说:“我捡的。”
“大点声!”张树枝白了沈四疯子一眼,心里的不高兴都表现在脸上了。
“我捡的。”看见妈妈向着自己,金龙的胆子大了,话说的明显有底气了。
张树枝松开手,让金龙玩去了。
沈四疯子气白了脸:“张树枝,好孩子都让你惯坏了。我亲眼看见他从柴禾垛里拿的车链子,卖给了收破烂的。”
“上次,彩云的车链子不见了,他死活不承认,现在我亲眼看见,他还是不承认。”
沈四疯子痛心疾首:“小时候偷针,长大偷金啊!”
“妈,你别说的那么难听行不行?”
张树枝实在听不下去了,一块钱的事,怎么就定义成偷了呢!
老太太这一年也不知道被于长平灌了啥迷魂汤。
对自己的三个孩子横竖不顺眼。
就连自己,也没有以前好了。
今天,陈松没在家,张树枝决定把心里的话说出来,好好和婆婆掰扯掰扯。
“妈,我大哥没了,你能指望于长平给你养老吗?你不能动的那天,还不是得落在我跟前!”
张树枝的意思,沈四疯子明白,自己终有一天,下巴颏得担到她锅沿上。
陈涛是养老姑爷,得养胜男的父母 。陈柏两口子都上班,根本没有时间照顾她。
她最终的结局必须是在陈松家终老。
所以现在,还是识时务点,对她家的几口人好点。
“妈,一样的孙子,你偏谁向谁我不管,我家孩子有爹有妈的,你就别操心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还有什么可说的!
沈四疯子长长叹了口气说:“惯子如杀子,你这么惯孩子,有你后悔的那一天!”
说完,沈四疯子急忙走了。
出了大门口,她鼻子一酸,使劲挤了两下眼睛,避免眼里的泪落下来。
老了,动不动就想流眼泪,这就是无能的表现。
自从陈林死后,沈四疯子觉得自己太脆弱了,再没了以前的钢了。
现在自己还能动,以后不能动,是不是就要看人脸色了。
人老了就这么难吗?
脸上一凉,眼泪还是流了下来。
到了家里,沈四疯子无力的躺在炕上,感觉浑身发冷,她扯了一条小被子。一个人躲在下面黯然神伤。
长平中午收工回来,做好了饭,叫婆婆起来吃饭。
沈四疯子把自己缩成一个团,整个蜷缩在被子里面,不肯起来。
长平吃过饭,又把东屋炕烧了一遍柴禾。
老太太在炕上躺着, 时间长了会冷。
等到长平晚上回来的时候,沈四疯子依旧在炕上躺着。
长平有点慌了,伸手掀开被子。摸摸老太太的额头,冰凉的,也不发烧啊!
“妈,你咋的了?哪难受啊?我上卫生所给你买点药吧!”
沈四疯子腿勤快,没事就喜欢四处串门子。
要不是身体不舒服,是不会在炕上躺着的。
长平问了两遍,沈四疯子才从炕上爬起来。
把今天的事和大儿媳妇学了一遍,最后又叹了口气:“长平,张树枝这是敲打我呢!我还没用她养活呢,她先给我个下马威!”
长平忍不住笑了:“这点事,也值得你在炕上躺一天?”
“你离老还远呢!你要不嫌弃跟着我遭罪,就在这吧!也能给我做个伴。”
长平的语气带着明显落寂。
她说的是心里话,虽然沈四疯子不爱做活,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