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道低着头默不作声，好似没有听到女孩的别扭告白，尽管是隐秘的，拐弯抹角的，但也是真心实意的。如今捅破这层窗户纸后世行已经没有了退路，要不然为爱冲锋，要不然轰轰烈烈死在求爱路上，以后见面尴尬扣地皮。

清闲敲着椅子，若有所思地瞧着自家徒弟如何解决情缘上的问题。

寂静无声，好歹给个明确的回应。哪怕是拒绝亦或模糊不清也好过闭口不言。明道在这方面没有什么经验，被长辈点明这件事情属实有点难为情。

可你小子也别不识好歹，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姻缘摆在眼前，只要你害羞一下老脸或者点下头就好了。

无人说话，流冰在冰河中缓缓浮行失去平衡无所谓地撞在岸上，出乎意料地粉身碎骨。世行也觉得毫无意思，跟清闲行了个礼，低着眼皮安静地走了。

密室里就剩下师徒二人。

清闲叹道:“早知道就不点破了，怪无意思的。”

明道摇头回道:“多谢师父点明，这样对我跟师姐都好。”

“算了！”清闲直摇手，这次喊他们过来本来就不是为了情情爱爱，而是为了去长白山打探一下持剑人的消息，十年出一剑。此刻剑意应该酝酿到极致了，盈满则亏，他不相信年轻狠辣的持剑人不知道这个道理。

“这次喊你们姐弟俩来是为了历练一事。你在山上待了十年未曾下过一次山，而世行虽然时不时就偷跑下去也没有远行过，终究是经历少了，见识的东西也少了。”清闲侃侃而谈，忽悠一事绝对没有道士敢跟他齐肩。

明道同意地点头，这些年他苦修道术，在道心方面没有多做修养只是全是垃圾师父给自己输的糟粕。

像什么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天下苍生于我何干，道心不稳一剑来干之类的东西。虽然听起来像是劝诫弟子不要执拗，乱世先顾全己身。但十年前那次密室里偷听到的事物一直藏在明道心底，由于竹简被清闲烧毁他无从下手，这么多年一直提防着一些。

十年时间，也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样子了。

清闲没有管弟子走神，他从袖子里摸索着东西。在最后嘱托前扔了一袋钱币给年轻道士，要他省着点花。

“明道，这次外出历练主要还是为了为师的私事。对你我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你们的目的地是长白山。十年前在武当山道观的威压你应该还记得吧？一般人经历过一次都会终生难以忘怀。那时候我们都会感慨自己的渺小，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所以你的任务就是偷偷地探查一下那边的情况，切记小心，别把自己的小命弄丢了。”

明道出了密室，在阴暗潮湿的甬道里他想起了十年间清闲对他的教诲。除了谋藏私心之外，他的所作所为都可以算作一位尽责的师父，比他十岁前遇到的绝大多数人都好。待他很好，会像一位父亲一样默默关心他。

“不，他只是想要我成为他的傀儡！我与他只是交易关系。”明道急忙打散自己的想法，年轻道士如今一心向道感悟天地自然道法，想着断绝人性才是捷径所以才对人情冷暖刻意排斥。

“只是师父要我一定带着师姐又是何意，他也应该知道此行困难重重，师姐完全就是个累赘。究竟有何意图？”

第二天，世行收拾了一个大包袱扔给了明道。姐弟就此踏上征途，一路上斩仙被踩在脚下拖着他们飞行。也许是受到那天的刺激，世行没有给过明道好脸色，即使在狭小的剑背上二人需要衣物紧贴。

在远行的前一夜暖心大叔叔清闲亲自跑到世行的房门前苦口婆心说了一大堆自家徒弟的坏话。说到口干舌燥时还不忘拿着从别处摸来的米酒润口，直到月上柳梢头，那扇紧锁的闺秀大门才打开。

他们的目的地是吉州，在斩仙的速度加持下一周以内就可到达。

“下面黑漆漆的一片好像蚂蚁窝子。”世行无聊之际往下看了眼，两大团黑色团子相撞在一起去，然后不断融合最后变成了不动的状态。

天眼一开，明道的视野好过世行。他看到了更多东西，血色的鬼魂从刚死去没多久的肉体嘶吼着爬出，然后又飘到半空参加了另外一场战斗。一场更加残酷血腥惨无人道的争夺，他们在争抢进入交界黄泉路的通道。

十年前的那场封印不仅仅加固了交界，也让交界的容纳量急剧下降。如果是正常死亡的人流量，交界完全可以承担。但是每场战争会死多少人？不计其数。

还在张望的世行眼部出现一股冰凉，她的视线被遮蔽了。

“师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