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汝衾皇安然无恙时很明显地松了一口气,汝衾皇亦是如此。
只是为何她看他的眼神满是心疼。难道是他少了曾经那份意气风发的少年气。
任苏白出声打破僵局,“受伤了吗?”说着,他向汝衾皇伸出手,汝衾皇没有任何犹豫搭上他的手。
两只手牵在一起,汝衾皇起身摇头。
她年幼时依赖白凛,现在依赖任苏白,兜兜转转还是同一人。汝衾皇张开双手抱住任苏白,低头埋在他胸前。任苏白明显身体一僵,手中长剑没抓住哐当落地,然而两人均是不在意。
“没有。你呢?”
声音很小,但是任苏白听清楚了。
“我也没有。”
任苏白略显局促,双手不知该如何安顿,眸色暗了暗,最终还是回抱汝衾皇。
“不好了!走水了!”
两人长久的拥抱被小厮响亮的叫喊声,任苏白明显感觉怀中人颤抖着,他抬手摸上汝衾皇的头,低声安慰道:“我们先出去,至于亲王我随后让手下安置。”
汝衾皇颔首,任苏白拉着她快步走出门,汝衾皇顺手将一旁的帷帽戴上,任苏白见此微愣,但没来得及多想便赶紧跑出寝宫。
定州三面临海,鲜少发生火灾,定州上一次发生火灾还是在四年前。
帷帽下汝衾皇的脸上全是惊讶,她看着面前熟悉无比的身影心中只剩下慌张。同样的场景,同样的人。她不自觉的握紧任苏白的手,脑海里一片空白。
慢慢地,脑海中有了景象。
四年前除夕。
彼时,皇室也如今日一般早早便从皇城豫州来到定州,当时定州下了一场大雪,海面上结了冰,众人只觉稀奇便纷纷在海边嬉戏玩耍。当时整座街市全是一片洁白,小摊贩依旧点着灯笼做生意。
汝衾皇戴着一顶帷帽与紫竹走在街道上。
紫竹不明白地看看汝衾皇,又不是偷偷摸摸出宫何必遮住面容,思索到这里紫竹满眼失望地再一次看向汝衾皇,她的殿下终究是回不来了。
汝衾皇并未发现紫竹的异常,将她甩在身后自顾自地看看四周,心中嫌弃极了:这汝衾皇还真是没排面堂堂公主出宫竟然只有一个贴身婢女陪着,还被自己叔叔看上,这说出可真是丢人。
一个人的内在气质是很难改变,也极不容易模仿。
汝衾皇此时的背影与寻常人没什么不同,自小便有的宫廷气息全无,现在的她与之前的她相差很大。
一顶帷帽不仅将她的面容遮住,白帘更是遮住她半个身子。
寒风忽然的吹来,但这不够大,汝衾皇不紧不慢地走着,帷帽稳稳当当地戴着,白帘也只微微动了。她与身边男子擦身而过,她没有发现男子一开始便落在她身上的目光,那束目光炽热,甚至很悲伤。
他遗憾没有看见帷帽之下那张面容,悲伤十四年后他不敢与她相认,他竟然不敢确定她是不是汝衾皇。
任苏白路过,也许是越来越冷的缘故他身子微抖,转身愣在原地,看着汝衾皇的背影越来越远,他确定那是汝衾皇,但气质相差太大了,他不敢肯定。
汝衾皇被身后那道目光看得发麻,眼前一黑,站不稳,紫竹见此快步上前扶住汝衾皇,面露担忧,“公……小姐,你怎么了?”
“……”
汝衾皇没有回答,她揉着太阳穴,眼前景象恍惚。半晌,她撩开帷帽白帘,彻底将这所有景象收入眼底,眼中的惊讶,激动全都被她克制下来。
她居然回来了。
汝衾皇只觉得眼前一切都不真实,她在紫竹担忧的目光中观察街市许久,随后摇摇头。她站稳,挺直腰背,面若冰霜,与一刻前的她截然不同。
紫竹差点惊呼出声:“小姐!”
汝衾皇只是颔首,她正努力回想不久前她看见了谁。
白衣男子。
白凛。
是白凛。
她取下帷帽,脸上总算有了几分欣喜,她看见白凛了,她没有看错。可是为什么人白凛不与她相认。
汝衾皇反抓住紫竹的手,双眼猩红,含着泪水,“紫竹,我看见白凛了,我看见他了……”
紫竹一愣,她并未见过白凛这位传说中的驸马爷,而且意游族所有人都死在安定山那场大火中,意游族不可能还有人活在世上。紫竹眸色一暗,忍不住心疼,她宽慰道:“公主,驸马爷他已经死了,连尸骨都没找到。”
那样的情况下能找到尸骨也是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