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与安州相邻。任苏白可能从未想过他最终竟然能在这片荒芜之地看见家乡的身影。安定山年年白雪覆盖,此时此刻也不例外,自从任苏白看见那熟悉的雪山开始,他眼中便只有那洁白的倒影。
至于荒芜山的东侧,是江州。江州最高的山,能将江州的一切收入眼底,更不用说与其相近的萧氏府邸。
秦国安不悦地啧了一声,他两指搓捻,冷血道:“往事如烟,意游族早已成为历史。”
任苏白回神心脏一阵一阵刺痛,这不是汝衾皇受伤了,是他心痛,这次是真的。他略带担忧地看看萧氏府邸,不过萧氏府邸也不太平。士兵轻松进入萧氏府邸,任苏白差点忘记萧氏与秦氏的关系,他眼中的担忧瞬间放大。
半晌,任苏白反驳道:“那是你从未了解真正的意游族,因为你也不想了解。”
“……”
“无所谓,我不需要。”说罢,秦国安挥手示意身后的士兵上前。登时,任苏白被团团围住,他冷漠地看向秦国安,后者见怪不怪,因为任苏白在朝廷上大多都是这样的神情。今日,他带来一支军队,任苏白的尸体必须留在此地。
秦国安最后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萧氏府邸,随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任苏白取下腰间的佩剑,手掌心开始冒汗。他现在很清楚,很清醒。从前他便想过这辈子会死在何处,他想死在安定山,因为那样他便能与族人团聚,或者更远的地方,在回到安定山的漫长路途中他得以寻找故人。
可是他不能死在江州。
况且他死了汝衾皇也会死,万一汝衾皇能逃过这一劫呢。他将这一眼当做最后一眼,回头看向萧氏府邸好似能看见的汝衾皇一般。
与此同时,萧氏府邸寂静一片。汝蹈带着大批士兵冲入萧氏府邸,举止唐突却毫不意外,唯一令人不解的大概是他手中哪里来的兵权。
众人被汝蹈如此混账的举止吓得不轻,原先他们只当做是孩子的赌气,直至有人发现这都是真枪实弹。
“汝蹈,你要作甚?这可是掉脑袋的事情。”
此人说的不错,汝元帝不会轻易放过任何一个有谋逆之心的人。即便汝蹈身为皇子,可是不受宠加之没有实权与普通人家的孩子别无二致。
汝蹈摸了摸他的头,还有点痛,他神情得意,语气嚣张至极,丝毫不担心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我要作甚?大人当真看不出?那本宫便告诉你,本宫要谋反,本宫要谋权篡位。”
话音刚落众人心中皆是一怔。
“为何?陛下待你不薄,更何况从未亏待与你,他一视同仁,不立太子……”小辈们对汝元的称赞数不胜数。
朝中群臣都是一群老狐狸能不明白汝元的脾性,但小辈们说得的确没错。汝元帝演技极好,老狐狸们至少了解汝元所以才看出来他对谁上心,对谁不上心,按理来说,汝蹈应该看不出来。
“四皇子你可知道这一步走出你便再无回头路?”朝中老臣纷纷劝道。谋反篡权夺位从来不是儿戏,纵使如此大臣还是愿意给汝蹈最后一个机会。
不过,汝蹈敬酒不吃吃罚酒,他举起手中长剑,利刃指着汝元,那是当今圣上,那是他的父亲。他握紧手中长剑,神情从未如此坚定,对上汝元意味深长的笑容他毫不畏惧,一字一顿说道:“我绝不后悔。”
汝元:“……”
众人皆是沉默。
汝蹈挥手示意身后士兵上前压制住其余人。领兵人听命指挥士兵手持兵器将群臣团团围住,并将妇孺送走前厅,除了皇室之人。
他刻意没去观察汝衾皇的神情,想必汝衾皇此时的神情一定很精彩。
转眸,只见汝衾皇临危不惧地站在原地,她仍是维持公主的仪态,浑身散发着高贵的宫廷气息。两人四目相对,汝蹈看得清楚,汝衾皇笑了。他依旧不惧,心中默默盘算,只要此次成功便有的是法子折磨汝衾皇,当务之急是齐芸肚子里的孩子,他必须以绝后患。
想着,他迈步向齐芸那处走去,也是汝衾皇那处,他顶着众人惊愕的目光。
汝衾皇,汝盛两人并排站着,两兄妹护住身后几人。
他看了看,没有看见谢乔未,也是她现在算是半个萧家人,萧争又是他们的同盟,他定是拦住了谢乔未。
没多久,汝蹈已经站在两兄妹身前,他冷然喝道:“让开。”
汝衾皇依然笑着,全然没有死到临头的自觉。她抬手拉了一把正准备和汝蹈同归于尽的汝盛,她笑意盎然却与方才有些不同了。“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