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不淡地看看小十三，心中琢磨此次从去往豫州一定要捎上小十三。不过小十三这番话也提醒了他，任苏白还要去找意游族圣女，他身为祖父自然应该帮自家孙子，如若现在答应汝衾皇定会明日就走。

任铭如此想着，忽然觉得有些头昏，须臾，他又恢复了，说道：“殿下，想必你也看见了我府上孩子多，我此番一走孩子们没人照顾，老夫我放不下心。”

任苏白见任铭此等态度眼中闪过一丝不自然，他克制心中的探究欲望，只是看了一眼任铭便收回视线，看了看汝衾皇又继续说道：“祖父，这是喜事，再说还有下人照料我们不必过于担忧。”

汝衾皇假装喝茶，视线却一直放在任铭身上，此时的任铭让她感觉很奇怪，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和当初她在望阁找到任苏白时的奇怪感觉一模一样。

“任老爷子若是不答应我也不强求，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有时间说服你。”说罢，汝衾皇起身，“我也乏了先回去歇着，你们也早些休息。”

不等他们的回答汝衾皇便离开了，一路上她不断琢磨任铭方才的不对劲，并且与先前望阁一事相联系。

首先，任苏白身为意游族人会使用意游族法术不假，可能当日汝衾皇的奇怪感觉也是因为意游族法术的波动，但为何她在任老爷子身上感受到了法力的波动？任苏白的反应她是实实在在看在眼中，任苏白应该不可能对任老爷子使用意游法术。

她错愕抬头，任氏家大业大，不可能因为任清一句话，一个举动便将任苏白认为大少爷。从那以后任苏白会升官发财，会继承任家，如此冒名也算欺君之罪，更何况任家真的安心将几百年的家业交给一个陌生小子，除非……任苏白真是任氏血脉，难怪她会觉得任苏白与任老爷子相像。

汝衾皇越来越头痛，她已经确认任苏白是白凛，白凛是任苏白，无论如何她不可能认错人。他明明是意游族公子，为何还会与安州任氏牵扯上关系。她大概想到了，这可能与任苏白的父母有关，如此一说意游族并不只剩下任苏白一人，可能任家有人，亦或整个任家都是意游族。

汝衾皇得出结论也不再深究，回到房中就寝。

深夜，西园的灯还未熄灭，爷孙俩坐在庭院石凳上，身前石桌上点着一支蜡烛，火苗因寒风摇晃不定。任苏白看看摇曳不定的火苗，大半张隐没在黑夜中，与黑夜融为一体。看不清他的脸色，但他的低落肉眼可见。

任铭受不了此处诡异的沉寂，开口抱怨，“我真是受够了，把你那死人脸给我收起。”

任苏白嗤笑一声，“老头，那是你良心作祟，再说你一大把年纪夜视这么强？”

任铭被气得说不出话，只能心里憋着，良久，吐出一口气，“和你娘一样，没良心，恨不得气死我。”

任苏白：“……”又开始了。

“当初要不是你娘对你爹那小子一见钟情，铁了心要嫁给他，还玩私奔……”

任苏白适时熟练接话，“你爷爷我也不至于白发人送黑发人。”

任铭：“……”

好久，任铭才发现这小子骑在他头上去了，笑骂道：“滚回豫州去，谁是谁爷爷？”嘴上虽是这么说但任铭心中也舍不得任苏白。“你和那汝家丫头怎么回事？老实交代，别耍嘴皮子功夫。”

任苏白不以为意，漫不经心道：“就那么回事，我单相思不行？”

任铭哼了一声，“你可使劲浪吧，小心最后眼睁睁看着她被别人拐跑。”

任苏白就着蜡烛点燃一支烟，叼在嘴里。火光照耀下，他的眼神更显落寞，一双好看的桃花眼此时黯淡无光，只有烛光的倒影。“老头，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庆幸我看不见？”

任铭没好气道：“你又抽上了。”他见任苏白此次是真的掉坑里，语重心长用长辈的语气安慰道：“那丫头心里有你。”

任苏白眼中已经没情绪，“真的？”他吐出一口烟，“少管我，让我伤感伤感。”

很久，任苏白肯定道：“她认出我了。”

任铭很意外，“这般肯定？”

任苏白嗯了一声，“她不可能认不出，更不可能认错。”

任铭见状也不多说，起身意味深长地拍拍任苏白的肩头，“你与她两情相悦，为何不愿试试？哪怕身首异处，挫骨扬灰，也不枉此行。”

“罢了罢了。她受了太多苦，丧夫之苦可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