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为上次褚方恒醉酒闯入,以及王婆子上门将她绑走,让她产生了防备吧。
褚方恒在门口捣鼓了一阵,确定确实推不开之后,便另辟蹊径,打算从窗户进去。
就算是睡觉,总不可能不开窗不透气吧?
他果然摸到了窗边,正想着爬进去,却忽然瞥见窗边站着一个人影!
他一眼就能感觉出,那人不是云妙婉,也不是点翠!
“你……”
“滚。”对方的声音压的很低,但是气势不小。
褚方恒定了定神,借着外头朦胧的月光,赫然发现那人影竟然是一个男子!而且他正举着一把小刀,刀尖对着自己,面色难看。
他吓了一跳,手一松,整个人从窗沿掉了下去,手臂生疼。
云妙婉屋子里什么时候多了个男的……
他拧着眉毛,心中总感觉有一股子气儿不平。
先是萧迟,这是为了他的前途也就罢了,如今,她竟然这般明目张胆地让一个男子住在她的屋中!
即使那男子看起来也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小屁孩!
他气急败坏地跳起来,朝着门板上狠狠踹了一脚,发出巨大的声响。
屋子里的人果然被吵醒了。
开门出来的人是点翠。
她探出头来,正想查看情况,褚方恒却一把将她拉开,冲了进去。
云妙婉此时就坐在床边,穿着一身朴素的白色里衣,肩上披着一件厚实的狐裘,墨色的长发垂落两侧,看着异常动人。
这样美的一面,褚方恒从前却未曾发现。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中的怒意更甚了,
他直接冲上前来,指着竹帜,就像是一头失去了四肢只能无能狂怒的野兽,“这家伙是谁?”
云妙婉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褚方恒,“夫君什么时候如此在意我身边伺候的下人了?”
“为何他一个男子,竟然半夜宿在你的屋中?”大概是喝了点儿酒,褚方恒的脾气有些暴躁,眼睛也有些发红。
“男子?”云妙婉只觉得格外讽刺。
竹帜也不过是个毛头小子罢了,能懂什么?
而且,也不是同床共枕,或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竹帜是和点翠一同睡在小隔间里的,离云妙婉可还有好些距离。
“这不是男子么?”褚方恒发冷的目光在竹帜身上打量着。
方才他趴在窗户上,加上竹帜手里拿着一把刀子,吓了他一跳,便没看仔细,这会儿打眼一瞧,这小子看起来瘦瘦小小,的确就是个还未发育的毛头小子……
若说他和云妙婉有什么,那的确也有些牵强……
可既然他已经闯进来了,便只能硬着头皮咬牙,“这不合规矩!”
“什么规矩?”云妙婉反问。
“你不与夫君同房,却留一个男丁在屋中,若是传扬出去……”
“一个半大小子,若不是有人从中作梗,添油加醋,传扬出去又能如何?”云妙婉挺直了腰杆,一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模样。
褚方恒瞬间有些心虚了。
他努了努嘴,“到底有些不成样子!”
云妙婉轻笑道:“这两日院子里不太平,竹帜留在屋中,也是为了贴身保护。毕竟我也怕夜里睡得香甜,便被不知道什么人闯入屋来了。”
她话里的讽刺之意无比明显。
大抵也是心虚,褚方恒顿时泄了气,身子有些微微弯曲,却还是硬着头皮开始耍无赖。
“你房中住着一个外男,我实在不放心。何况,我们本是夫妻,理应同房,今夜,我便睡在你这屋里。”
他跌跌撞撞地朝着床冲了过去。
云妙婉愣了一下,根本来不及躲闪,不曾想竹帜再一次挡在了自己面前,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刀。
竹帜虽然看起来瘦小,可长期的受欺、挨饿、反抗,已经让他身上凝出一股说不出的肃杀之气,令人望而生畏。
“再近一步,我便杀了你!”
一口关外的口音,更是混着一股怒意。
褚方恒本只是一个欺软怕硬的文弱书生,根本没见过这不要命的架势。
“你……你可知这是我家,这是我的妻子!”褚方恒的声音有些发虚,“你算什么东西,敢、敢拦我?”
“看来你想试试这刀子的滋味!”竹帜咬着牙。
褚方恒有些吃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