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迟进食速度也是缓慢又优雅。
两人坐在一起,郎才女貌,叫人自惭形秽。
云妙婉看起来胃口不错,吃了不少,萧迟放下筷子的时候,她还在大快朵颐。
他倒也不急,和颜悦色地看着她,脸上不经意地泛起浅淡的笑容。
云妙婉倒有些拘束了,“殿下若是公务繁忙,尽管去办,待会儿我吃完会自己回府的。”
“不急。本王送你回去。”
“若是叫人瞧见了,只怕要生出事端来。”
本来他们俩的事儿便不光彩,太早流传出去,只怕于他们的名声有损。
她可不想自己的复仇大计还未实施,便胎死腹中。
萧迟却目光幽深地看着她好一会儿,语气莫名变得奇怪起来,“是怕生出事端,还是怕被一些不该知道的人知道?”
这话说的有些莫名其妙,云妙婉实在摸不着头脑。
她拧眉看着萧迟,“什么意思?”
萧迟轻嗤一声,“没什么。”
他没有多言,她也没有多想。
但眼下他正等着她,她也实在不好吃太久,便早早放下了筷子。
“走吧,本王送你回府。”
“可避子汤还没喝呢……”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这话出来的那一瞬间,萧迟的脸上迅速布满了乌云,似乎只一眨眼的功夫,便电闪雷鸣。
“你便这般防着本王?”
“嗯?”
“你与本王夜夜欢愉,难不成,每日都要喝避子汤?”
是药三分毒,何况这避子汤可是极寒之物,女人喝了,对身子也有几分损伤,更不要说天天喝。
她宁愿伤了自己的身子,也不愿意怀上他的孩子。
想这京中,多少人恨不得怀上他的孩子,母凭子贵呢。
“殿下,妾出身低贱,并非殿下良配,自然,也不配怀上殿下的孩子。”云妙婉低着头,不敢看他。
前世她就耍过心眼,故意倒了避子汤,怀上了他的种。
可她不曾想过,他竟然暴跳如雷,将她关在地牢之中三日,迫使她的孩子命丧黄泉。
这种痛苦,她再也不想再承受一次了。
可她不明白的是,这一世,她主动且积极配合喝药,他还是生气。
她感觉自己脑袋上的气压极低,好像这一刻,天便能塌陷下来,将她压了个粉身碎骨。
萧迟的语气强硬起来,带着高高在上的讽刺之意,“不配怀本王的孩子?那你想怀谁的?褚方恒的?还是李博文的?”
云妙婉哑然。
他冷冷地看着她那张温顺而又乖巧的脸。
就是这张脸,让他放下了戒心。
若不是昨日正好在茶肆撞上,他当真不知道,她竟这般迷人,惹得李博文为其赞许有加。
“殿下慎言。”
“怎么?戳中你的心思了么?”萧迟轻哼一声,“如今你已是本王的女人,与本王欢愉了这么多个晚上,迟早怀上本王的孩子!”
云妙婉凝着一张脸,没有说话。
萧迟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一般,轻飘飘的,又觉有些不甘,再次凑近上来,捏紧了她的下巴,语气凉薄,“你在府中喝的,根本不是什么避子汤!怀上本王的孩子,你避无可避!”
云妙婉顿时愣在原地。
她不可思议地抬起头来,“不是避子汤,那是何物?”
“只是寻常调理身子的药物罢了。”萧迟轻笑着,眼底闪烁着清冷的笑意,似乎还带着几分嘲讽,“你便这般厌恶本王,不愿为本王生儿育女?”
生儿育女?
别开玩笑了!
萧迟上一世恨不得杀了她,她怎么可能生下孩子跟着她受罪?
但她不敢当着萧迟的面上说出口,只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殿下,妾自知卑贱,配不上殿下,望殿下给妾一条生路。”
说的好听点儿,她的确是昌平侯府的千金不错,可她的生母芸娘,不过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粗使丫鬟罢了。
两人云泥之别,如何在一起?
日后她所生的孩子,就算萧迟器重,可也一辈子都会笼罩在她的阴影之下。
她不愿意这样。
萧迟的目光犹如腊月寒霜,在地上铺满了一层寒凉。
他自嘲地笑了笑,“罢了,本王从不强人所难……你回去吧,以后不必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