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黎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双手抱膝,歪着脑袋靠在沙发旁,眼神呆滞出神,好像个被夺走了魂魄剩下来的美丽空壳。
不过好在这具空壳还知道冷,给自己拥了床厚厚的被子。
从顾沉欲的角度看过去,他就像个难过又没有安全感的小孩子,把自己砸进柔软的被窝里,妄图用那些东西把自己保护起来。
他记得,喻黎小时候怕打雷,大半夜就是这么团在他床上的。
那时候很可爱,现在也是。
拖鞋跟地面摩擦发出的声音惊醒了走神的人,喻黎茫然地抬起头,一杯冒着热气儿的蜂蜜水,就直接递到了他嘴边。
顾沉欲言简意赅:“喝。”
喻黎歪歪头,疑惑地看着大半夜爬起来的人。
不知道是不是天晴了,雨停了,他又觉得他行了,喻黎非但不喝,还一口咬住玻璃杯,然后直愣愣地盯着对方看。
殷红的嘴唇印在玻璃杯壁上,牙齿跟玻璃碰撞的声音听得人牙酸,顾沉欲却但担心他磕坏牙。
微微蹙眉,像是苦恼又像是无奈,最终选择用手指去掰他牙,同时毫无命令语气地命令道:“松口。”
喻黎听话地松口了,然后又不听话地咬住顾沉欲的手指。
玻璃哪有手指好吃,指腹软软的,还不硌牙。
顾沉欲感觉他像只刚长牙的小奶狗,在拿自己的手指磨牙,且磨得小心翼翼,颇为察言观色。
顾沉欲皱眉,他就轻,顾沉欲展眉,他就重,很是会看人脸色。
“牙疼?”
喻黎一怔,也不管疼不疼,像个小孩子似的大人问是不是撞着了就赶忙点头,然后露出委屈又可怜的小神情。
顾沉欲面色沉稳,看不出信没信,只是道:“张开嘴,我看看是那一颗?”
喻黎就乖巧的“啊~”,然后张大了嘴巴,等着咱们无证上岗的顾医生给他看牙齿。
别说,喻黎这口牙养得挺好,又洁白又齐整,换个几十年老牙医都看不出来有啥毛病。
所以顾医生不打算给他看牙,手一抬,把一杯蜂蜜水直接灌了进去。
“咳咳咳……”
察觉到被骗,喻黎立即挣扎起来,但不等他吐出来,顾沉欲便早有所料地凑上前。
一边擒住他双手,一边用嘴唇堵住了他的所有动作。
四片唇瓣在蜂蜜水里搅贴合摩挲着,无论喻黎怎么挣扎,顾沉欲硬是没让他漏出半滴,逼着他一口口咽了下去。
喝完后,顾沉欲才松开他。
盯着那双迷茫迟钝的眼睛看了会儿,低声问道:“喝了多少?”
喻黎跟顾沉欲一样,别说海量了,沾酒便醉。
但喻黎偏偏喜欢在家里收藏好酒烈酒,以前一个人在家偷偷喝,醉了出洋相自己都不知道,还以为自个儿酒品挺好。
可其实喝多了,他幼稚得跟个三岁孩子似的。
就这儿他之前还好意思跟琳姐吐槽顾沉欲,说他喝多了怎么跟自己哭,怎么跟自己闹,怎么不讲理的。
人家顾沉欲喝多了,起码还有点儿脾气,不爱听的捂耳朵,不爱看到关门。
可他呢?
别人说什么信什么,被骗了还不知道生气,晕乎乎伸出一根手指,开心地回答道:“一杯!”
一杯倒,还有脸笑。
顾沉欲神手去扶他,想要抱他回去睡觉,喻黎不肯,拼命把人推开,推着推着,豆大的泪珠就从通红的眼眶里滚落下来。
他抬头,惹人心疼的模样映入眼帘,顾沉欲扶着他后腰的手指,顿时有些发麻,立即偏过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