佣人们喊她太太。
喻黎以为那是自己的妈妈。
于是开心地跑过去抱住她的腿,仰着头,弯起一双雪亮的眸子,甜甜地喊她。
然后他就被推开了,摔在地上。
面前站着个跟他差不多大的男孩儿,面色带着病态的苍白,恶狠狠地瞪着地上一脸茫然的喻黎,大声吼着:“走开!这是我妈妈!你妈早死了!从我家里滚出去!”
“妈妈……”喻黎惊慌地看向美丽的女人。
男孩儿却冲了上来,把他按在地上,愤怒道:“不许你这么喊!你滚啊!”
他被掐着脖子,按在花园那块玫瑰丛里,密集的刺扎进了露在外面的手臂。
眼前是男孩儿阴冷痛恨的目光,可喻黎似乎看不见,他就像是个没有灵魂的玩偶一样,只是呆呆地看着还坐着的冷漠的女人。
佣人叫来了喻先生,喻先生生气地拉开了男孩儿,“淮阳!你干什么!松开!他是你哥哥!”
“他不是!我就一个哥哥!他才不是我哥哥!”
“阳阳。”
女人起身走了过来,把男孩儿拉到面前,看向被喻先生抱起的喻黎,淡淡道:“阳阳,你是喻家的少爷,不能没有礼貌,来,给客人道个歉。”
一直没有哭的小喻黎扭过头,把脸埋进了喻先生的怀里。
小小的身体在怀里轻微颤抖。
他哭了。
咬着嘴唇,哭的压抑安静,不敢让人看见。
从那时候起他就知道了,这里不是他的家,那个也不是他妈妈。
等再大一点儿,他就知道了,自己是私生子。
所以喻淮阳才那么讨厌他,所以喻夫人才会以静养为借口搬出去住,所以就连他们后来生的女儿喻雅都不喜欢他。
明明喻黎很疼那个妹妹,很喜欢那个妹妹,可雅雅一点也不喜欢他。
好像这一切都在暗示喻黎,他就是个外来者,注定融入不进去这个家,注定这里没有他的一席之地。
一个私生子对人家原配子女说我想给你们当哥哥,这是得多不要脸才能说出口的话呢?
所以后来高中,喻黎就住校去了,要不就上林放家。
反正能不回喻家就不回。
“算了。”喻黎忽然叹了口气,也不回答宁言刚刚问他的话,只是说:“我跟陆临风认识大半年,帮他那么多次,如果别人三言两语就能左右他,这种人也不值得我深交,有什么好解释的?”
“在他眼里我不是好人,这次解释了,依旧还会有下次。”
“算了吧。”
宁言:“可是他现在不是跟你姐姐在一起了吗?”
喻黎沉默了。
差点儿忘了还有这件事了。
冬季来临后,京城的天色都是暗淡的,干燥的环境不适合植物生长。
喻先生就在家里的后花园弄了个阳光花房,还让大儿子从国外弄了不少新奇的植物,这些年一直都是喻浅在打理,喻家的花匠根本插不上手。
她似乎很喜欢侍弄一些花草,或者做一些手工。
感觉很适合打发时间。
今天阳光很好,温度升上去了些,花房又搬进去几盆新培育的绿色桔梗。
是喻黎托人找的。
不过花送进去了,他人却不敢进去。
眼看着苏瑾文进去有一阵了,还没看见出来,喻黎在外面等的有些忐忑心焦。
苏瑾文那个脑子跟情商,也不知道能不能哄好。
说起来,宁言哄男人的本事也是真厉害,苏瑾文跟他那么不对付,听了他的话后,现在居然愿意进去帮自己去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