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过来,周寻朝着他手上看了看。
“空手来的?也不带壶酒?煜王殿下的月银是又用完了吧。”
程忱以为他这是在打趣,也难得听到周寻开口,且天机营并无不给犯人喝酒的规矩,他对着祁肃道。
“卑职去拿壶酒来。”
人走之后,周寻这才开口说正事。
“用不了几日我就会被放出去,祁肃,不该说别说。”
“你早知会如此,周寻你疯了吗!我……”
他竟然都没想到,此事周寻会被提出来严审,可看周寻的反应,他该是一早便想到了的。
周寻的手指有意无意的捏着地上的杂草,轻声道。
“知道啊,你不在帝王身边又怎会知道,谁都不能挑衅帝王的威严呢,待你有一日成为了帝王,便能理解他了。”
祁肃的目光落在了周寻滴着血的指尖上,那上面有明显的一串血珠。
该是天机营的刺骨之刑,取一支竹条,削成一端尖锐的竹针,从指甲中刺入,指甲会与皮肉分开,竹子边缘的毛刺会一直落在皮肉里,哪怕是日后皮肉长好了也依旧存在。
“不行,我不能看着你死在这,此事是我连累你了,周寻……我定救你出去!”
“你糊涂!”
周寻若不是没了力气,此刻定给他一掌。
“这些皮肉伤你真的觉得我在意?祁肃你若是敢,我便死在这里,你别以为我在天机营就瞎了,外面的一切我都清楚,就连你被罚站了一个时辰我都知道!”
周寻这话就是在告诉祁肃,他要是真敢去和皇帝认罪,即便身在天机营,周寻还是能第一时间知道,还是会第一时间就死在这里。
祁肃左右为难,他已经开始为自己的莽撞后悔了,可是周寻在赌。
赌皇帝对这个儿子的愧疚之心,更赌祁肃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最重要是,他了解帝王。
若是皇帝要祁肃继位,便不会真的杀了周寻,因为周寻主管玄武卫才更有利于祁肃,不管从他们之间的情谊,还是这次祁肃的拼死相救。
周寻对着祁肃招了招手,祁肃俯身过去。
“祁肃你蠢死了,皇帝就是要如此,你稍微折腾一下,我便更忠心了啊,你的父亲一切都是为了你,回去自己想想!”
有的时候,祁肃都觉得,周寻比他更适合这个皇位,也更适合当父皇的儿子。
“我……还是没有完全明白。”
虽然这话说出来有些丢人,若是放在别人身上,他也不会直接了当的说了,可此刻,涉及到周寻的生死,他的脑子已经不够用了,若是再不直言,他怕自己真的会误事。
周寻一把推开他,用尽全力,祁肃却纹丝不动。
“蠢货!回去自己品吧,你这个脑子呦,苦了我家南风那么聪明的副将了。”
祁肃顿觉周寻被打傻了,他虽然自问不是一个多聪明的人,但是南风傻这件事,就连府中的小白都清楚。
“对了,你莫要将我的处境同南风讲,他那个人,看上去五大三粗,可最是胆小爱哭,我最烦男人哭了!”
程忱回来时,提着一壶酒,递给了祁肃。
祁肃双眸直视着他,手没去接酒壶而是直接握在了程忱的胳膊上。
常年舞刀弄枪的人,握力惊人,稍稍一用力,程忱便觉得自己的胳膊要断了,一壶酒咣当一声掉到了地上。
“啧!”周寻啧了一声,可惜了一壶好酒,闻着都觉得香。
祁肃没开口,可程忱也明白他的意思,周寻要是死在天机营,祁肃会让他陪葬,搞不好会让他全家陪葬。
“我懂,煜王殿下,卑职最是识时务了!”
如今谁还不清楚,皇帝一共就两个儿子,一个被废,那下一个太子必然是祁肃啊。
程忱自问不是一个傻子,且周寻送来之时,上头就交代过,天机营十二道刑罚,最多只能上六道,若还是不肯供,便算了。
周寻虽身在死牢,可皇帝明显不是真的想要了他的命,所以碰到了两个睚眦必报的阎王爷,程忱比谁都惶恐。
祁肃这才松开手,对着程忱拱手鞠躬。
“我知你手下留情了,此事,算本王欠你一个人情。”
他没有完全明白刚才周寻的话,可以他对周寻的了解,他知道,周寻的那句,你敢说我就敢死在这,是认真的。
祁肃没有回宫,而是直接回府,将整件事的过程原原本本的讲给了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