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母,您别哭,此事……我想好了,此前我觉得我能救她,能找到解药,如今三日了,我也不想她再痛苦,再如此耗着了,这休书我写。”
祁肃的手缓缓的伸向一旁的笔,整条胳膊都颤抖的厉害,视线一片模糊。
他有多舍不得步九苼,他自己都没法形容,只是觉得,这封休书写完,他的命一定也跟着没了。
“笙笙回去之后,你们好好照顾她,她不喜欢早起,要睡到晌午,不喜欢吃辛辣,不喜欢吃太甜,羊肉要炙烤的才吃,蔬果要切的很小才行,若是我还活着,我一定回来,若是她还愿意,我一定再娶她一次,风风光光的再娶一次。”
他的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像是下了某种决心一般的,紧紧握住了笔。
一旁摆放着的是,他今日进宫去请的旨意,他放弃了兵权,明日一早,只身一人前往边关,无诏不会入京。
皇帝不肯下旨,甚至许他可以去搜祁君牧的府,祁肃是以死相逼才求得的圣旨,如今这封休书,他又怎么会不给呢。
丞相夫人郑重保证。
“我们一定会照看好小九的,多谢煜王殿下,多谢你救我家小九一次,我步家上下,生生世世都会效忠陛下,效忠您的!”
西风那桌子上那纸休书拿给丞相夫人,她前脚刚走,祁肃脸上的血色尽退,扶着胸口呕出一口鲜血。
“王爷!”西风过去把人给扶住,“您怎样了?我叫府医来看看吧!”
看到门口人影儿的一瞬间,祁肃拽着他的衣服赶紧将桌子上的血给擦干净。
周寻踹门就进来了,将手里的一块令牌放在了桌子上,然后转身就走,却被祁肃一把拉住了。
“你有事瞒着我吗,周寻你怎的不敢看我?”
“我怕被连累,仅此而已!”
周寻说这话时没有回头,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祁肃知道,这完全没有可信度,周寻一定在撒谎。
若是怕连累,为何给令牌,为何把整个暗卫都给了他。
“你到底……在瞒着我什么,若是说了,咱们还是朋友。”
周寻怒从心起,他当真是没想到祁肃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慢慢的捏紧拳头,猛的回身,一拳砸在了祁肃的脸上。
祁肃踉跄了一下,偏过头吐出一口血来。
登时,周寻浑身一滞,难以置信的看了看自己的拳头,赶紧过去把人给扶住了。
“我这是……有内力了吗,我也没使劲啊,这怎么打吐血了啊……祁肃,我……”
祁肃摆摆手,无奈的叹了口气。
“没事,是我失言了,你是一辈子的挚友,我不该如此伤你的心,周寻,我只是太怕此事会有意外了。”
“当真要如此吗,祁肃……若是,若是能找到解药呢,你非要走到这一步吗,以前我总是如此说,是因为我觉得你不会这样做,你不屑于这些争斗,更不屑于权柄。”
周寻扶着他坐到一旁,递了个帕子过去。
“这可是……掉脑袋的大罪啊,若是你那皇帝爹知道了,他得多难过啊。”
周寻知道,虽然皇帝心中没有祁肃,没有很多年了,可在祁肃心里,他是父亲,是这世上最值得效忠的人。
这次,若不是祁君牧把他逼到这个份上,他绝不会下此决心,最终祁君牧可能会被废,亦或是废为庶人,赶去边关。
可如今,祁肃这个决定下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啊。
“我管不了父亲了,他不让我搜府,我也没有证据,最重要的是,我怕搜不出来什么,京城中翻了个遍,还是找不到,我只能走这最后一步了,周寻你再帮我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