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肃的目光一直落在步九苼的身上,他太想就这样不管不顾的直接留下,自己的妻子遭遇了如此大的事情,不仅受了伤,心中一定是害怕极了,可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心里的自责和愧疚像是洪水猛兽一样,汹涌而来,他几乎要被这强烈的窒息感给淹没。
是步九苼的声音逐渐唤回了他的理智。
“夫君……夫君?祁肃!你怎么了啊,你别吓唬我。”
步九苼撑着床榻起来,轻轻的摇晃着祁肃的肩膀,男人捂着胸口,脸色惨白,像是忽然中毒了一样,大口大口的呼吸,整个人都是战栗着的。
“怎么回事啊,你心口难受吗,夫君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屋子里的所有人都紧张的上前去看,唯有步思之依旧淡定的坐在那里,慢悠悠的喝茶。
这很难看出来吗,不就是心疼了吗,不就是真的心在疼,而不是说说的那种心疼吗。
“无事,我没事,笙笙你坐好。”
祁肃回过神来,扶着步九苼的腰,将人放在了榻上,看着手臂被软布包着的位置隐约可见一丝鲜红,他甚至连打开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此前觉得,他已经杀了皇后,此事便能算了,如今看到步九苼的伤,他方明白。
这没法就这样算了。
“岳丈说了三日,我便等三日,若是不行……我,也会想法子出来的,笙笙你要照看好自己。”
他话到一半就已经哽咽到说不下去了,是步九苼轻轻的给他顺了顺胸口,才缓解了一部分的痛楚。
“夫君莫怕,我虽伤了可也不算很严重,我自幼习武强身,这些个伤属实不算什么的,我知你疼我,可也要听话些,相信我们,相府一家都是你的家啊。”
祁肃在抢了步九苼的那一刻,就已经把她的家人视作自己的家人了,只是没想到,步家一家子,也会如他一样想。
想来,前半生他所缺失的一切,老天爷总算是发现了,他好像逐渐的得到了所有,成了这世上最幸福的人。
若是这幸福来的持久,晚些又何妨。
“我听话,笙笙,待我出来之后,我好好伺候你,这几日,你沐浴要小心,尽量不要沐浴了,我怕知秋抱不动你,换药也要小心,别让知秋来,让府医来。”
身后的步行之提醒他,“你家府医是男子。”
“男子又何妨?他是医者就该对所有病人一视同仁,他若是敢推脱,本王砍了他的狗头!”
祁肃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一面对步行之总是没有好语气。
步行之无奈叹气,他能怎么样呢,是妹夫又是王爷,哪个身份都不是他能得罪的起的。
“我的意思是,他是男子,他不会拒绝,你的妻子也会拒绝的。”
“迂腐!”祁肃进了屋子半个时辰了,总算是看了他一眼,只不过是用瞪的,“我家笙笙向来不是那迂腐之人,知秋不懂治伤,自是没有府医做的好,在医者面前没有男女之分,只有医术好不好,能不能让我的笙笙不痛!”
说到这里,他又看向步思之。
“三哥,请问你有没有让伤口尽快恢复的药,亦或是没有那么痛的药?”
这声三哥让步思之很受用,原本他是不想说的,因为麻烦又贵。
“有倒是有,狄澜那里能弄来让伤口几乎感受不到痛觉的药物,但是此药珍贵,小九这并非重伤,实是用不到啊。”
“怎的不重了!”祁肃勃然大怒,指着她手臂上的软布,“你是瞎了吗,这软布之下是有血的,而且她身上有一处很重的伤口,止血就花费了一盏茶的时间吧!”